日本面临过同样的困境

沈雷

2019年时，我曾在专栏中直言，中国足球有可能面临硬着陆。这种担心现在已成为现实。

2020年，17家职业俱乐部消失了，不过主要涉及中国职业足球的塔基中乙联赛，权健的垮塌只是被视为个例，毕竟其东家因违法经营而遭到打击。如今，强冷空气已经大面积侵入塔尖的中超联赛。即使没有提交“工资奖金确认表”这档子事，江苏苏宁、天津泰达、重庆当代、河北华夏幸福等队面临严重财政问题的现实，早已通过种种迹象流露出来。

中国足协对情况非常了解。比起前几年严查“工资奖金确认表”事宜，足协从去年起就摆出了暧昧的态度，不再铁面无私地予以公示，这也给了一些球队“私下”解决问题以充分的时间和空间。

值得玩味的是，一向被中国舆论视为财政健康的J联赛（事实或许并非如此），也曾在1998年底面临同样的困境：川崎绿茵的大股东读卖新闻撤资；几乎同时，横滨飞翼队两大出资方之一的佐藤工业因经营不善退出俱乐部，而另一位主要股东全日空也陷入财政危机；同样来自神奈川的平塚海洋大股东藤和不动产濒临破产，俱乐部岌岌可危……

J联赛面临着诞生六年来的最大危机，而川渊三郎领衔的J联盟其实采取了与今日中国足协相仿的方法，以超常规手段来阻止球队解散退出。其中最经典的即为处理横滨飞翼，J联盟强行命令横滨飞翼与同城死敌横滨水手合并。与其说合并，莫如称之为吞并，职业化后两夺天皇杯冠军的飞翼就此消失，只是在新球队的全名里留下了一个F（横滨·F·水手，F即为Flügels）——这桩合并案遭到当地球迷的强烈抗议，但川渊三郎认定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更多球队垮台。

就结果而言，川渊当年的一意孤行，保住了J联赛没有受到更强烈的冲击。1998年的日本足坛则受到全球金融危机和日本国内经济停滞的双重冲击，能走出这样的困境，或许只能靠非常手段。历史从来都以结果论。

而如今留给中国足协的选择也已只剩两条路——顶住舆论压力，全力护住这些困难俱乐部的参赛资格，以求整体抱团走出困境；严格执行规则，驱逐无法达标的俱乐部，不破不立。这道题没有标准答案，只有若干年后才能以结果判定。而足球又从来不仅仅是足球，其与一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的经济发展息息相关。对日本，对中国，均无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