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百年“欧式古典城堡”重生记

周培元

如果历史会讲故事，她一定会通过建筑来表述。如果街区会美颜，她一定用建筑来装扮容颜。上海拥有几千幢风格迥异、各具特色的优秀历史建筑，有花园洋房和石库门里弄，也有大量工业建筑遗存。这些建筑是上海的名片和文化象征，是我们共同的文化遗产。

在梧桐落叶的街道旁，老洋房越发显得多姿多彩、饱经沧桑。上海这座城市因其优雅的历史建筑和迷人的百年老街闻名遐迩，现今它已成为可以阅读和适合漫步的国际化大都市。“建筑可阅读”文化旅游活动正日益受到广大市民的喜爱。

上海人大都知道位于陕西南路30号、好似“北欧小城堡”的马勒别墅。上海还有一座大城堡，号称“欧式古典城堡”的建筑群，可能熟悉的人不多，这就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杨树浦水厂。随着“黄浦江两岸地区公共空间建设三年行动计划”启动，杨浦滨江滨水空间的复兴就在此时代背景之下开始建设。杨树浦水厂占据1.1公里的滨江示范段中一半的长度，可谓壮观。经过一年多的设计、施工，杨树浦水厂也露出了神秘的面纱，滨江公共空间正式向市民开放。

前些天，我一早来到杨浦滨江。首先看见一幢百年历史建筑——杨树浦纱厂大班住宅，在雨水花园中芦苇、芒草、水杉的映衬下，建筑散发出独特的魅力。漫步在几百米长的滨江木栈道上，杨树浦水厂的建筑群仿佛在诉说它的辉煌。遥望浦东金融中心的标志性建筑在晨曦中英姿飒爽的雄姿，滨江酷似铸铁水管的灯柱上的五星红旗装点出节日般的喜悦气氛。

也许有人问，这是哪位设计高手让城堡又获重生？说来有趣，号称“北欧小城堡”的马勒别墅改造工程是历史建筑保护专家“老章明”担任总设计师。而号称“欧式古典城堡”的杨浦水厂滨江示范段工程的设计师是“小章明”。小章明是“同济八骏”之一，现任同济大学建筑系教授、同济设计集团原作设计工作室主持建筑师。一老一少，都为上海修缮和保留下来许多珍贵的建筑文化遗产做出贡献。

章明曾经撰文介绍，他接下滨江改造工程可谓“临危受命”，当时示范段施工已经启动。为了保护工业遗产的原真性，保留原有混凝土地面，摈弃清洁美观的花岗岩铺装，采用乡土野趣的地被植物，去除城市园林常用的植物配置，使“工业锈带”变成“生活秀带”。章明带领年轻设计师用专业、勇气和热情，用工匠般的精神完成了示范段的杨浦滨江改造设计。

在几排水杉林的空隙处，水厂建筑的墙上有醒目的“1883”字样，告诉我们水厂的百年历史。那一年，我国第一座现代化水厂正式投产。建筑专家娄承浩先生的著作《上海百年工业建筑寻迹》如是描述：“建筑始建于1881年，由英商自来水股份有限公司投资，英国休斯顿公司建筑师哈特设计。建筑群采用青砖与红砖相间砌筑，显示出浓郁的哥特式风格，也是上海最大的城堡式建筑。”20世纪30年代经过扩建，风格仍保持原貌。资料显示，现今的水厂可以满足上海五个区、200多万市民的生活用水和工业用水。厂区内的自来水科技馆现为爱国主义教育和科普教育基地。

如今，杨树浦水厂正常运营。由于生产要求必须在紧邻江边的防汛墙外设置一系列生产设施，这样，会使杨浦滨江形成最长的断点，使得滨江空间无法贯通。同济“小章明”设计团队利用水厂外的基础设施与滨水木栈桥进行“新与老”的有机对话，让市民与“欧式古典城堡”得以亲密接触。木栈桥悬浮于黄浦江畔，市民们既能与历史建筑对话，又可以远望浦东，感受到改革开放以来的建设成就。

坐在特色座椅上，芦苇和芒草随风摇摆，远处的白鹭飞起飞落，冬日清晨的阳光洒在黄浦江上。我由衷感叹，黄浦江45公里的滨江景观是世界城市建设的壮举。上海百年“欧式古典城堡”已经获得重生，杨浦滨江、北外滩见证了上海百年工业的发展。想起前些天到思南公馆见到的一句话：“我们传承历史的方式，就是与你们一起继续创造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