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C罗！再见，魔笛！

属于他们的欧洲杯时代已经结束了

专题撰稿 本报记者 李冰

2009年的时候，在曼联队的C罗，还习惯性地被称为“小小罗”，在他的前面，横亘着那个被视为“外星人”的罗纳尔多，以及龇着龅牙在球场上舞动的罗纳尔迪尼奥。

2009年的时候，效力于热刺队的莫德里奇，还没有成为后来的“魔笛”，在他的面前，是普罗辛内茨基，是博班和达沃·苏克，是夺得1998年世界杯季军的那支传奇的克罗地亚国家队。

那一年的联赛杯上，C罗和莫德里奇第一次在球场上相遇。在一次拼抢中被判犯规之后，莫德里奇认为自己是合理冲撞，被撞到在地上的C罗则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腰，示意当时他还并不熟悉的莫德里奇“你撞到的是这里”。

2021年的这个夏天，后来在皇家马德里队做了六个赛季队友的C罗和莫德里奇，在欧洲杯进入淘汰赛阶段之后，在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先后出局，同样止步于十六强——对36岁的C罗和35岁的莫德里奇来讲，属于他们的欧洲杯时代，已经结束了。

越破纪录，越是失落

至少在淘汰赛开始之前，这是一届属于C罗的欧洲杯。

尽管在小组赛期间打进的5个球当中，有3个是点球，但是没有人能够否认，无论身体机能还是竞技状态都保持在一个相当高水准的C罗，依然是葡萄牙队中那个给对手球门造成最大威胁的人。小组赛第一场比赛之后，作为对手的匈牙利国家队主教练认为C罗虽然依旧很强，但缺少过去的连贯性，而C罗则用连续的进球作为回击——本届欧洲杯赛，C罗打进5球并且贡献了1次助攻，他在欧洲杯比赛中的总进球数也达到了14个，创造新的欧洲杯进球纪录的同时，也是唯一连续三届欧洲杯都能至少打进3球的球员。

C罗创造的纪录显然不仅于此：凭借着本届欧洲杯的进球，葡萄牙人将德国球员克洛泽19球的世界大赛进球纪录，改写为21球，其中欧洲杯14球，世界杯7球。此外，C罗在国家队的进球数达到了109个，追平了伊朗前锋阿里·代伊的世界纪录，C罗个人在正式比赛中的进球纪录，也扩大到了783个。

从2004年第一次代表葡萄牙队参加欧洲杯赛开始，C罗连续参加了五届欧洲杯并且创造了25次出场的纪录。值得一提的是，在欧洲杯出场次数位居次席的，是C罗的国家队队友佩佩和穆蒂尼奥（19次），C罗和佩佩还联手创造了18次同时出战欧洲杯赛的纪录。而在打完与比利时队的八分之一决赛之后，C罗以42场的大赛（世界杯+欧洲杯）出场次数，超越了之前保持纪录的德国球员施魏因斯泰格。

0比1输给比利时队后，现场转播的摄像机长时间追踪着满脸写着不甘的C罗，或许一直到那个时候，很多人才真正意识到，那个看上去在场上无所不能的C罗，到了这一刻，年龄已经36岁4个月零23天了，作为球员，他似乎已经有些“老”了，尽管他一身的肌肉，看上去比小了他一辈的姆巴佩还要精壮。

当外界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被C罗摔下的队长袖标并且津津乐道于这是否是他最后一次欧洲杯的时候，作为“失败者”的C罗，无论是3次关键传球（全场最高）还是5次过人4次成功（全场最高），以及同样是全场最高的20次对抗11次成功，似乎都已经被忽略了。退场的过程中，C罗与比利时队门将库尔图瓦迎面相遇，葡萄牙人嘴里念念碎地嘟囔着“很幸运，对吧？今天皮球就是不想进你的球门！祝你好运吧！”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库尔图瓦最终用一个拥抱和一句“GOOD LUCK”，告别了这位曾经的皇马队友。

在葡萄牙队主教练桑托斯看来，不管是C罗还是其他球员，都已经尽其所有地做到了最好，最终击败他们的，或许只是运气。“队员们付出了一切，比利时队6次射门，我们有29次射门，其中两次击中了门柱。失败就是失败，老实说，我也讲不出其他的话来。在比赛开始之前，我们非常有信心，相信能够进入决赛并夺冠。比赛最终踢成这个结果，没有什么公平或者不公平，我们丢了一个球，却无法进球，这就是事实。当对方射正门框而你丢球的时候，结果就只能是这样了。队员没有做错什么，虽然他们身体很疲劳，但比赛时拥有足够的能量，来克服两队休息时间的差距，这不是我们输掉比赛的理由。”

而在接受了卫冕失败被淘汰出局的结果之后，C罗也在一天之后通过社交媒体发声，一如既往地充满着战斗精神：“我们未能获得想要的结果，而且比设想的更早出局，但我们为这次征程感到骄傲，球队为卫冕欧洲杯竭尽全力了。这支球队已经证明，我们仍然可以为葡萄牙人带来很多欢乐。我们的球迷一直都在给力地支持球队。为了回报他们的信任，我们战斗不止。虽然未能获得想要的目标，但我们真诚和深深地感谢他们。祝所有剩下的参赛球队好运。至于我们，回来的时候将会变得更强。”

魔笛破不了的魔咒

6月29日的这个凌晨，莫德里奇拼尽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

没有人知道，在加时赛进行到下半场第9分钟被替换下场的那一刻，一脸落疲惫的莫德里奇的心里，有着怎样的不甘，但或许连他自己也都清楚，这应该是自己代表克罗地亚国家队参加的最后一届欧洲杯赛了。

从1比0领先，到1比3落后，再到下半场补时阶段的3比3，戴着队长袖标的莫德里奇用自己看上去有些瘦弱的身躯，在中场与强大的西班牙队相抗衡，不断地为锋线上的队友创造着机会，尤其是在球队陷入绝境的时候，他再一次挺身而出，跟2008年第一次代表克罗地亚队参加欧洲杯赛时做到过的一样——下半场第40分钟，莫德里奇沿着底线推进之后，将球传入西班牙队小禁区内，对手防线的一片混乱之中，奥尔希奇射门得手，将比分改写为2比3，克罗地亚队只落后一球。7分钟后，莫德里奇在中路策动攻势，皮球转移到了左路，奥尔希奇起脚传中，替补登场的帕萨利奇头球破门，将比分定格在了3比3上面，克罗地亚队获得了起死回生的机会。

尽管用顽强的斗志将比赛拖入了加时，尽管克罗地亚队在2018年世界杯打进了决赛，但莫德里奇很清楚，参加欧洲杯的这支克罗地亚队，已经不是当年那支世界杯亚军的水平了，更重要的是，小组赛中为球队出线做出过重要贡献的佩里西奇因为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无缘与西班牙队的这场八分之一决赛，克罗地亚队不但少了一员可以摧城拔寨的大将，球队的进攻体系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事实证明，无论是上半场比赛中意外取得领先之后，还是加时赛上半场的开局阶段，不断创造出机会的克罗地亚队两次错失了“杀死”比赛的良机，最终“成就”了西班牙队，这也是最让莫德里奇觉得遗憾的地方。“幸运地取得了1比0的领先之后，我们回撤得太深，任由他们（西班牙队）发挥，直到我们逆转局面，才创造出更多的机会。加时赛刚一开始，我们就有机会反超比分，但我们没有把握住两个必进球的机会，对手进球之后，我们就没有力量再进球了。我们付出了一切，但是很遗憾，西班牙的表现还是更好一点，我们要向他们表示祝贺。”

尽管两次打进过世界杯四强，莫德里奇领军的克罗地亚队更是在2018年的俄罗斯世界杯杀进了决赛，但是在欧洲杯赛场上，“格子军团”一直没有打破过进不了八强的“魔咒”，这一次同样如此，即便强如“魔笛”，也只能感叹造化弄人。事实上，没能在加时赛中再次成为“奇迹创造者”，西班牙队的出色发挥是一方面，作为克罗地亚队中场指挥官和“大脑”的莫德里奇体能透支，同样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要知道，与西班牙队的这场比赛，是莫德里奇在过去的这个赛季当中参加的第64场正式比赛（俱乐部+国家队），对一名35岁而且踢中场的老将来讲，身体负荷已经接近了极限，而且不管在皇马还是在克罗地亚国家队，队友都习惯性地将球交给他来处理，这也注定了他要比其他球员付出更多的跑动和拼抢，消耗自然也就更大——面对上届欧洲杯处于全盛时期的克罗地亚队都无法破解的“魔咒”，拼到体力透支的“魔笛”，最终只能用一个被提前换下的落寞的背影，跟所有的人说上一声“再见”。

不过，不管是C罗还是莫德里奇，欧洲杯赛场上的这次告别，显然不会是他们国家队生涯的“绝唱”。据桑托斯介绍，输球之后的葡萄牙球员在回到更衣室后，不少人都哭了，但就像他跟C罗说的那样，未来还有很多荣誉可以争取：“2018年的时候，我们在世界杯16强赛后出局，但第二年就夺得欧洲国家联赛冠军，现在我们必须期待明年努力夺得世界杯。”而莫德里奇在被问到明年是否会出现在卡塔尔世界杯赛场上的时候，表示一切皆有可能：“与西班牙队的这场比赛，无论身体还是心理上都是异常艰苦的。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我现在需要先好好休息，然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而在克罗地亚队主教练达利奇看来，未来的这支国家队中，莫德里奇毫无疑问还会继续发挥重要的作用：“因为他（莫德里奇）是一个对胜利的追求永无止境的人，他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球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