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09日 星期四
上海鲜活的艺术氛围让人眼前一亮
第14版:国家艺术杂志 2024-04-27

上海鲜活的艺术氛围让人眼前一亮

专访普拉多博物馆馆长米盖尔·法洛米尔·福斯

普拉多博物馆馆长米盖尔·法洛米尔·福斯 本报记者 王凯 摄

达·芬奇工作室,《蒙娜丽莎》,约1507/1508—1513/1516年,木板油画

安东尼奥·卡尼塞洛·曼斯奥,《阿兰胡埃斯的孟格菲气球升空》,1784年,布面油画,1896年购藏

华金·索罗拉,《女演员玛丽亚·格雷罗扮演的“傻姑娘”》,1906年,布面油画,1933年购藏

彼得·保罗·鲁本斯,《马背上的费利佩二世》,约1630-1640年,布面油画,来自王室收藏

迭戈·委拉斯开兹,《穿猎装的费利佩四世》,约一六三二—一六三四年,布面油画,来自王室收藏

弗朗西斯科·德·戈雅,《阳伞》,1777年,布面油画,来自圣巴巴拉皇家挂毯厂

徐佳和

汇集了普拉多博物馆馆藏中70幅油画真迹,其中16件作品首次离开西班牙,9件首次离开普拉多博物馆,超半数作品首次亮相亚洲。世界顶级博物馆普拉多为上海奉上了一个诚意十足、名副其实的大展。让我们一起跟着馆长纸上观展,随着艺术经典起航。

——编者

这几日,年轻的上海浦东美术馆正与205岁的普拉多国家博物馆携手举办“光辉时代:普拉多博物馆中的西班牙往事”展览,展览作品时间横跨16至20世纪,汇集了普拉多博物馆馆藏中提香、委罗内塞、格列柯、鲁本斯、委拉斯开兹、戈雅、索罗拉等画家的70幅作品,其中可见西班牙绘画的传承,更是西班牙科学史、经济史、文化史的见证。

此番展览是普拉多博物馆在中国举办的展览中规模最大的一次,且全球仅此一站。普拉多博物馆馆长米盖尔·法洛米尔·福斯在接受新民晚报专访时谈到,虽然自己对于上海而言完全是一个“新人”,但是他在抵沪的48个小时内分明感知到了这个世界重要城市强大又鲜活的艺术氛围,感知到了这里的人们对于当代艺术和古典艺术的浓厚兴趣,“如此的氛围对于普拉多博物馆此行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一段与故宫相似的经历

从西班牙语直译的话,普拉多(Prado)意为“草地”。欧洲早期许多博物馆都建在空旷的绿地上,通常位于城市边缘毗邻城墙,还有些建在修道院的菜园或花园里。普拉多博物馆的选址也遵循了这个传统,以教堂和皇家修道院前方的草坪命名。在马德里,还有以普拉多命名的街道。

普拉多博物馆的藏品“太过丰富”是留给所有参观者最为深刻的印象,即使在经过几次扩建后的今天,馆内的展览区依然“十分拥挤”,展厅墙上几乎无法“留白”,一旦进入其中,目光所及的四壁挂满了跨越几个世纪的名画,很多若藏于其他博物馆都足以被称为“镇馆之宝”的传世之作比肩而列,令人目不暇接。西班牙王国的历史与艺术,在博物馆里交融汇聚,绽放光彩。

福斯谈到,普拉多博物馆建馆的基础是西班牙王室收藏的高峰腓力四世和卡洛斯四世,但是博物馆与王室的紧密联系其实早在19世纪就已结束。1868年,西班牙成立共和国,伊莎贝尔二世被废流亡,经过一系列改革,王室收藏被收归国有,皇家美术馆同时更名为普拉多国家博物馆,向普通人敞开大门。1936年西班牙内战爆发,普拉多博物馆的主要藏品经历了与故宫博物院文物类似的迁徙避战之旅,这些藏品先去了瓦伦西亚、加泰罗尼亚,后在国际联盟的保护下撤往日内瓦。二战开始后,它们又被藏在卡车中趁着夜色借道法国运回西班牙。在西班牙内战期间,毕加索还一度担任过普拉多博物馆馆长一职。

一位展览中展品最多的艺术家

“在博物馆收藏的众多艺术巨匠作品中,戈雅可能是唯一一位在1819年普拉多博物馆开馆之初,亲眼看见自己的作品挂上墙的艺术家。”福斯介绍,戈雅存世作品500余件,普拉多藏有他的油画作品120—130件,还有版画雕塑,是世界上拥有戈雅作品最多的博物馆。此次“光辉的时代”展览中,戈雅作品就有8件,是展出作品数量最多的艺术家,八件作品是戈雅在其漫长的艺术创作生涯中不同时期不同题材不同类型的代表作,以期尽量展现给中国观众一个完整的艺术历程。为此,展览还辟出了专属展厅“戈雅与现代性的开端”,展示戈雅在西班牙近现代绘画史上留下的浓厚印记。

如果说戈雅早期作品《托比亚斯和天使》尚存古典主义风格的影子,那么《阳伞》作为戈雅为设计宫廷挂毯而创作的画稿,则显露出他步入成熟期的个人风格,反映了当时贵族模仿平民阶层装扮习俗的风气。挂毯设计是戈雅一生中参与的重要委托项目之一,持续20年之久。此次展出的挂毯设计还包括《摘水果的男孩》和《庆典当天的圣伊西德罗小教堂》《斗牛爱好者》。作品《画家弗朗西斯科·巴耶乌》是戈雅在巴耶乌去世后以其自画像为蓝本所画。戈雅以高超的技巧,精确地捕捉了人物的外在特征与内在情绪。

作为将现代性引入西班牙绘画的关键人物,戈雅为后世的艺术家提供了无限灵感。专属展厅的最后两件作品就是戈雅的追随者欧亨尼奥·卢卡斯所画的《玛哈》和《宗教裁判所的审判》。

福斯介绍,“卢卡斯借鉴了戈雅的许多主题,‘玛哈’的形象反复出现在卢卡斯的画面中。戈雅是多面的,卢卡斯的《玛哈》让人联想到戈雅比较友善、和蔼的一面。《宗教裁判所的审判》可能让人想到黑暗时期的戈雅。在光影的运用上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如何以突出的光线,使人物从黑暗的背景当中凸显出来。”

一幅“来过上海”的《蒙娜丽莎》

其实,普拉多珍贵馆藏和上海的展览合作早在2021年底的“地铁遇见普拉多”展览上就开始了。在福斯的记忆中,那是在上海龙华中路地铁站,29幅画作都是普拉多博物馆部分重要馆藏的复制品,当时就吸引了众多市民的目光。“地铁遇见普拉多”是普拉多博物馆首次在中国举办此类项目。

“如今,上海市民有机会在浦东美术馆欣赏到当时展出的一些作品的真迹,此外还能够在此次颇具规模的展览中看到许多其他作品。通过本次展出的70幅画作,希望参观者能够感受到普拉多博物馆的与众不同,感知到普拉多博物馆藏品的丰富性,了解藏品背后的画家所具有的重要价值。为此,普拉多博物馆作出了巨大的努力。”福斯特别提到了此次重点展品“普拉多的《蒙娜丽莎》”。“这幅出自达·芬奇工作室的《蒙娜丽莎》是迄今为止年代最为久远的《蒙娜丽莎》的临摹之作,作为普拉多博物馆最具特色的作品之一,在此前龙华中路地铁站的展览中就引发了最多关注。人们在《蒙娜丽莎》面前拍照留念,还针对作品提出许多问题。”

即使正在展出的“普拉多的《蒙娜丽莎》”在所使用的木板选材上都与卢浮宫原版非常相似,但与卢浮宫精致原版相比,普拉多版在绘画水准和创作方式上仍然相去甚远。“普拉多的《蒙娜丽莎》”的独特之处在于,其表面颜料下隐藏了一个底稿,这一底稿虽然以极其细致的笔画摹仿了达·芬奇原版作品的底稿和创作过程,但是后世研究者在其中仍然可以辨认出临摹者的个人风格。

几个世纪以来,普拉多博物馆的展厅始终为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提供一个思索和学习的场所,临摹先贤作品的画家的身影是普拉多博物馆一道恒久的风景,任何进入博物馆的人都可能在耳熟能详的大师巨作前与这些当代的艺术家相遇。

2017年,中国当代艺术家蔡国强个展“绘画的精神”在普拉多博物馆举行,展出艺术家研习普拉多馆藏格列柯作品后的创作。2013年,来自中央美术学院和中国美术学院的18位画家临摹了普拉多博物馆中的不同作品。福斯认为,尽管在今天,普拉多博物馆以“毕加索出生”的年份为界,不再收藏之后的现当代艺术家作品,但是普拉多博物馆的珍贵典藏仍然以其对于后世的巨大影响,在现当代艺术作品中寻找到其蓬勃的生命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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