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4月28日 星期一
念起即觉(中国画) 摸清红色家底  擦亮红色品牌 薛西斯的朋友 谭正璧与鲁迅《中国小说史略》 潮州菜的秘密
第12版:夜光杯 2024-04-30

谭正璧与鲁迅《中国小说史略》

谭箎

一日,有朋友寄来2022年第4期《鲁迅研究月刊》登载的复旦大学石祥老师的文章──《新发现与鲁迅相关的谭正璧书信》。结识石祥老师,是因为他辗转找到我,问我有没有父亲的手迹。当时我出门在外无法查找,于是告诉他,2016年北京出版社出版的《谭正璧传》中有我父亲早年写给鲁迅先生的信件的照片,请他试试找一下这本书。现在看到石祥老师这篇文章,方才明白他当时寻找谭正璧手迹的用意。

“在中国国家图书馆收藏的鲁迅手稿中,有两页无落款亦未署时间的书信。这本是谭正璧与某人通信的一部分,写作时即存有对方将此部分转呈鲁迅的预期。此信写于谭氏与鲁迅有书信往来之初,即1925年7月前后。内容是就《中国小说史略》论及诸书,向鲁迅介绍自己所见版本之异同。此信所述古代小说版本等内容,亦反映于谭氏之后的文学史著作。”

这个意外发现,为谭正璧与鲁迅的交往又添上新的一笔,从中也可以看到那个年代的学人是如何认真踏实做学问的。

此信阴差阳错地长期隐于鲁迅手稿之中,不为人知。它既反映了双方围绕《中国小说史略》所展开的学术交往的更多细节,又与谭氏本人的小说史研究存在密切关联,具有多层面的史料价值。

谭正璧在《回忆我和鲁迅先生的一段往事》中说道:“当时我正在为增订《中国文学史大纲》准备材料,在吴瞿安先生的《顾曲麈谈》中发现了一条有关《水浒》作者的资料。吴先生说:‘《幽闺记》为施君美作。君美,名惠,即作《水浒》之耐庵居士也。’这是所有研究《水浒》著作中从来没有提到过的,我欣喜若狂,如获至宝,为此不惴冒昧,于7月8日,径自将这发现写信告诉鲁迅先生,请他指教,但付邮后,又自悔孟浪,这样一般常见书中的资料,他安有未见之理,我猜想他见了我的信一定会感到我的浅陋可笑,不料事出意外,未及一旬,7月14日,即收到鲁迅先生的亲笔复信。信中他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孤陋寡闻而只是爱好文学的青年,竟那么地谦逊道谢,使我为之赧颜。他在信中最后又说:关于耐庵居士即施君美,‘其说甚新’,待他遇到吴瞿安先生当问明它的出处……(大意如此)。鲁迅先生正是这样爱护青年,随时随地给予认真热情的指导。从他这番话里,我获得了极为宝贵的教训,就是研究学问要有严格的科学态度,务必据实求证,不能轻信盲从,否则容易造成错误,自误误人。”

“同年十月,又收到鲁迅先生10月9日寄赠的再版合订本《中国小说史略》一册。在他写的《再版附识》中提及我曾经给过他信,又复谦逊地向我道谢,并对施君美一说,他因为‘不知《麈谈》又本何书,故未据补’云云。鲁迅先生对我的一封平常的去信如此重视,简直不是我所能意想到的。(《鲁迅日记》中亦有记载)……”

好多年前,我在撰写《谭正璧传》搜集资料时,在网上看到有拍卖谭正璧写给鲁迅的书信原件,并展示了3页,有落款,似乎缺少第1页;还有信封,上署“北京锦什坊街九十六号莽原通信处鲁迅先生台收”,落款“江苏南翔谭寄”,我曾就网上所示拍卖行去信求索“缺页”,未果。不知这封信件现在何处?

读了石祥老师的文章,我想到在父亲的《六十岁自订年谱初草》中记载有:1927年在《时事新报》附刊《书报春秋》第20期上,发表有他写的《读鲁迅〈中国小说史略〉》一文。十多年来我曾多少次去上海图书馆查阅资料,也一再寻觅这篇文章,可是一再失望。

于是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将此发给石老师,问他能否找到?石老师欣然应诺找找。“既然知道是在哪里刊登的,就比较好办。我去找找看。”很快传来好消息,“比较巧,一下子找到了。”真的非常感谢石老师,也算圆了我多年一梦。这篇文章落款为“十六,七,一六於黄渡”。

真正的专家学者就是这般认真地做学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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