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沈雷

据说，应该就在最近，新赛季中甲联赛的赛制赛程就将正式对外宣布。由于至少要给各俱乐部留出三到四周的最后备战时间，因此预估本月底或下月初开赛的中甲，总算要等到“起跑的信号”了。

中超是舆论的宠儿，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为外界议论一番。而中甲、中乙乃至中冠这些低级别联赛，在疫情之下受到了更惨烈的冲击，却鲜为人知。虽然各俱乐部投资商都因为新冠肺炎疫情而蒙受了损失，但显然，中超俱乐部的金主拥有更雄厚的实力以及更坚挺的抗击打能力，而低级别联赛却没有这样体量的后台。

颇为讽刺的是，靠幕后母公司“包养”的俱乐部模式，通常被认为是不健康的，但这种不健康却在疫情的冲击下成了避风港。反倒是过去时常提及的小俱乐部健康运营模式——培养年轻球员，并低买高卖，培育球迷市场，增大票房收入，都成了“镜中月”——顶级联赛球队都在缩减转会开支（因为疫情和限薪令的双重遏制），又有谁会出高价来买年轻人；当比赛不得不在第三地，还是空场举行，白白损失的数百万门票款又可以去哪里获得补偿？

赛季悬而未决，对于小俱乐部的拥有者与球员，都是一种巨大的伤害。今年中甲，有球队响应足协号召将球员工资打折，也有部分球队迄今只发过一两个月的薪水；而大批球员签约都被延迟到了3月乃至7月的夏窗，这也就意味着省去了四分之一乃至半数的工资。球员似乎也怪不了投资方，在这样的“荒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众多小俱乐部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危机之中，其实既有足球经济泡沫被捅破的原因，也有疫情冲击的刺激元素。

正式宣布赛季启动，甚至不算是一个适用于全体利益相关方的好消息。若是赛季就此“黄”了，也许还能省去相当数量的薪酬支出，但如今，该花的还是要花，能挣的子儿却挣不了几个；哪怕只有一个半的降级名额，依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那些真正的困难户头上——经济实力与竞技实力本就是互为因果的元素，球场上越挣扎的队伍，往往也囊中羞涩，反之亦然。正因为此，才出现了某中甲俱乐部签约上海某高校非洲留学生的“经典案例”，这绝不会是一桩从足球竞技角度可能成功的转会，而只是特殊时期才能看到的“奇景”。

中甲尚且如此，中乙只会更甚，只是人微言轻的第三级别联赛，连自己的声音也很难传递到那些大人物的耳朵中去，即使听到了一两句，为中超就忙得焦头烂额的他们也无暇顾及低级别的球会。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在种种因素的联合作用下，中国职业足球开始了硬着陆，这次砰然落地究竟会造成怎样的连锁反应，恐怕在这个离奇的赛季结束后才能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