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来临前振臂高呼的人

沈雷

在整理日本足球历史资料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特殊的日子——10月28日。

30年前，1990年10月28日，是三浦知良在日本足坛的首秀。这位当年的东瀛天才球员早早赴巴西学习足球，直到23岁时才回到国内，成为读卖新闻队的一员。上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读卖新闻队是日本乃至亚洲的第一强队，而三浦加盟，不是为了成为蛋糕上的草莓。

毫无疑问，三浦知良是那个时代日本足球唯一的偶像级选手，他与读卖新闻的联袂堪称珠联璧合。正是从那一天起，日本足坛拥有了职业足球的基础——偶像球员，超级强队，将更多观众吸引进球场，“足球流量”有了变现的可能。

有一个有趣的数字：1990-1991赛季，日本足球联赛（JSL）的场均观众只有5700人，而当赛季读卖新闻的这一数据达到了1.4万人，随后那个赛季，更是在联赛收官战吸引了6万人涌入国立竞技场。可以说，这对于日本足球职业化是一针强心剂。

在30年前，日本足球的状况并不乐观，比起中国足球也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在1990年世界杯预赛中，日本与朝鲜、印度尼西亚以及中国香港三队同组，总计只取得两场胜利，自然无法小组出线。当年主场对阵印尼一战，只有9000人入场观看，西丘竞技场的草皮上不见一丝绿色，印尼主帅在赛后大为光火地讽刺道：“我们在赛马场上踢了一场比赛。”日本足球界明白应该推行职业化，在1990年日本足协所做的内部调查问卷中，八成球员同意足球职业化的想法，但当被问及“如果有职业联赛，你会选择成为职业球员吗？”只有三成球员选择了“会”。这又是日本足球界的另一个主流观点，足球很难被做成一门生意、一项职业。

读卖新闻出现了，三浦知良出现了，恰好在那个时间点。他们让“足球是一门生意”成为可能。三浦知良的贡献又不仅仅只是出现在那里。在他和拉莫斯·琉伟的力荐下，日本队在1992年拥有了第一位外籍主帅（也是第一位全职主帅）——荷兰人奥夫特；还是他的强烈建议下，日本国家队逐渐引进了球员比赛奖金、往返机票报销以及聘请专职设备管理员等机制。

当然，这一切也要归功于果断接受这些建议的川渊三郎。这位“日本职业足球之父”成为第一任J联盟理事长，同时掌管了日本足协的技术工作。川渊三郎曾是日本国脚、日本队主帅，也在古河电工里干过销售经理，还是早稻田大学的毕业生。一位既懂足球又干过销售还出自名校的人，有谁比他更合适这个岗位呢？而且川渊听得进来自一线的意见和建议，还能顶住国内巨大的舆论压力……

三浦知良也好，川渊三郎也罢，都是“在新时代来临前振臂高呼的那些人”，他们决定了有些事可以在那个时间点发生。于是日本足球有了腾飞的基础。回头再看看几乎同时走向职业化的中国足球，总是差了些什么。难以言说，或是一言难尽。而这“差了一点”的元素，也让今天的中日足球呈现出越来越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