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苗助长

沈雷

就在两周前，本届女足世界杯在日本的转播问题依然悬而未决。国际足联将女足世界杯的版权费用抬高到与男足世界杯同一水准，认为价格过高的日本转播机构一度中止谈判。

世界杯在一个女足强国无缘公共电视频道转播，这个尴尬的局面几乎成真。直到上周四，也就是世界杯开幕前一周，日本方面终于与国际足联达成转播协议，版权费用约为男足世界杯的三分之一。这个不算低的价格是否符合女足世界杯真正的价值，是一个没人敢轻易下定论的话题。

过去数年，平权行动一直是国际体育界的主流声音。各大赛组织方与体育组织，都极为强调参与者中女性比例的提升，并新设了数量不少的男女混合参赛项目。

现代体育的发展绝不可缺少女性的力量。越来越多的女性参与到运动中，不仅体现了社会的进步，更还原了体育本真的面貌。但平权的社会价值是否直接能用体现市场价值的价格来衡量？恐怕很难。因为社会价值与市场价值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将二者混同一起，从某种程度而言其实贬低了社会价值。

借平权之名为自己增加收入，或许才是国际足联的本意。如果真的相信男女足世界杯拥有同等的市场价值，因凡蒂诺与他的幕僚们也无法坐上现在的位置。但职位驱动他们去挖掘更多的财富，平权是最好的借口而已。在赛事开幕前十天，一个竞技强国、经济大国的转播版权谈判仍在进行中——仅就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女足世界杯目前仍不具备与男足世界杯同等的市场价值。国际足联试图强行抬高前者的价格，对这个仍在抚育中的市场是一种巨大的伤害。公共转播机构很难在一个星期里消化涨价的成本，这只会降低他们未来对赛事的信心。

女足世界杯的不断扩军，同样也是国际足联的一种增收手段。本届女足世界杯是第一届32队参与的世界杯，而24队制的女足世界杯只持续了两届，相比同赛制的男足世界杯缩短了一半时间。女足直到上世纪90年代初才开始成长为世界性运动，在30年间就将参赛队扩容到32队，只会让大赛的平均水平下降。过去两届都曾出现过的两位数比分，有理由相信会继续出现在本届比赛中，场次甚至可能增加。在全世界面前出现类似的比分，只会成为负者的一处伤疤，而不是成长的标志。

但没关系，在国际足联的官方话语体系中，更多的场次意味着更多的曝光、更多的受众，从而转化为更高的索价。拔苗助长之人，总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