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体育方式打开《黑神话：悟空》

当国产3A级游戏《黑神话：悟空》成为一个现象级的热议话题时，谈及体育和武术，人们也多了一种打开方式。从耍着酷炫棍术的天命人，到狠厉登场的火刀狼，再到游戏中更多的大小角色，他们的诞生之路上都有着同一位动作捕捉演员的付出——他就是自小便与武术结缘、始终心怀演员信仰的殷凯。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章丽倩

中国首款3A级游戏《黑神话：悟空》于8月20日正式全球发售。上线前三个小时，该游戏的在线玩家人数就超过了140万人，打破了此前同类型游戏《艾尔登法环》和《赛博朋克2077》同时在线人数的纪录，成为Steam平台上迄今为止最有人气的单人动作游戏。

从猴棍一等奖 到现实“天命人”

当《黑神话：悟空》在全球游戏爱好者人群中鸣响惊雷时，殷凯也变得更忙了。原本就定好的其他合作项目的工作要继续推进，因《黑神话：悟空》发布而突来的关注度也要好好消化。昨天上午，当记者联系到殷凯时，他还处于正准备要打开该款游戏大作、亲身去体验自己工作成果的状态。

“游戏发布了几天，但我一直还没机会去打开正式版好好体验。之前内测阶段，我倒是一直有玩，但那时候都是片段式的试玩。”出生于1996年的殷凯，他在大学阶段就进入了动作捕捉行业，在九年的从业经历中，《黑神话：悟空》是他已完成项目中最漫长的一个，时间跨度达到五年。“隔得有些久了，印象中我是在2018年末到2019年初那段时间里接到了这个项目，等到我这部分工作全部完成，已经是今年年初了。”

作为首款国产3A级游戏，《黑神话：悟空》的游戏核心内容建立在了《西游记》的原著世界中，出场角色众多。殷凯说，他没算过自己为游戏中的多少个角色做了动作捕捉，但说大部分确实是没错的。“想想看也是挺有缘的，受成龙老师、李连杰老师武术电影的影响，我从小就因为喜欢而开始练武，后来又学习了表演。在刚接触到这个项目时，我心想这不巧了嘛，他们需要一个有武术功底又会演戏的人，还要精通各种武器，尤其是主角的猴棍。当时我真感觉自己有了用武之地。”

2012年，殷凯在山东省传统武术比赛中获得过猴棍、醉拳、双刀项目的一等奖。2014年，他成为中国武术套路国家二级运动员，次年又添了中国武术散打国家三级运动员的资质认证。2015年，殷凯以武术表演专业头名的成绩进入上海体育学院（现在的上海体育大学）就读。

合作长达五年 文武戏要赶也要磨

游戏角色的动作捕捉通常是阶段性推进的模式，殷凯参与过的《天涯明月刀》《绝地求生》《王者荣耀》等游戏作品大多如此。若说《黑神话：悟空》之于他的最大区别，可能就在于捕捉采集的要求更高，合作周期也更长。

“我们的动作捕捉都是非集中式的，可能一个月里拍一两次，然后隔开一个月再继续拍。演员都有杀青的说法，我在《黑神话：悟空》里的杀青时间是今年年初，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做动作捕捉，距离最开始接到项目已经过去了五年。”殷凯分享道。

天命人、老猴、火刀狼、虎先锋……殷凯参与了游戏中大部分角色的动作捕捉，尽管属于幕后表演，但在文武戏的呈现上仍旧是“演员认真‘吃透’角色”“导演和演员一同头脑风暴”这般的打磨过程。

“比如主角天命人的那些棍花，当时我们想要体现的就是他带着猴性来耍棍，既要耍得非常溜，又得区别于影视作品中比较常见的那些棍术招式。还有一个让我比较有印象的是火刀狼的动作设计，他出场时用刀在地面上划过，然后再一个转身划过来的动作，我觉得很帅。这就是我们在现场跟导演们临时讨论并最后确定下来的一个动作。”谈到给不同的角色设计动作和记忆点，殷凯坦言整个团队在这方面的心力真的没少花。

对殷凯来说，动作设计是一个常规考点，更具挑战性的还是面部表情和全身动作的同步捕捉。“如果想被采集装备准确捕捉到面部表情，那表情肯定要做得夸张一些才行。比如游戏中有个角色的表情，当时场景下，他给出一个冷笑就可以。但假如我在动作采集时真的只做一个冷笑，那很可能就是无效捕捉。所以，在现场还是要处理好面部表情、内心情绪、肢体语言等，要让它们尽可能彼此同频。”

毕业时做了小众选择 欣喜幕后赛道正茁壮

殷凯毕业于上海体育大学武术表演专业，术业有专攻地投入影视行业的怀抱，这是他许多师兄师姐毕业之后的选择。然而之于殷凯，他却是在告别大学校园前就听从内心，选择了一条在当时来说小众得多的道路。

“目前来说，我觉得它（动作捕捉行业）已经渐渐地在大众认知中能被看到了，普及率比以前高了不少。从游戏到动漫番剧，动作捕捉这块的技术现在可以说是被广为使用。同时，它也为我表演梦想的继续提供了更多途径和可能。”殷凯分享道。

受成龙、李连杰等武术电影代表人物的影响，殷凯从五岁开始习武，并渐渐生出了一个更加复合的愿望——希望在武术演员这条路上走得更长远。然而在近20年里，以武术为内容核心的成功的影视作品却实在难得一见。“虽说动作捕捉是一条小众赛道，但在过去这些年里，它为我在参与游戏和动漫番剧的制作方面提供了不少好机会。所以，我会期待在前路上能看到更明媚的行业春天。”

穿上装备再开会 长时间动捕是一种考验

戏分文武戏，但殷凯工作时的第一步总是先把动作捕捉的全套装备穿上身。他告诉记者，绝大部分项目的动作捕捉都是紧凑环节，即便漫长如《黑神话：悟空》，他与在此环节中起到导演作用的动画师团队也都是边实操边讨论。

“一般来说，我们拍一次动作捕捉是每天八小时，可能连续几天。但要是遇到了特别赶的情况，我最累的一次是拍过16个小时，从第一天的上午10点一直工作到次日凌晨2点，脱下装备后腰都直不起来了，感觉自己已经快没力气动弹。”殷凯回忆道。随着科技力量的发展，动作捕捉装备也在不断优化，但要单次八小时乃至更久地穿着它去表演、做动作、开会、吃饭、去洗手间等，这仍算得上是一种考验，同时也是入行门槛。

一炮而红后，《黑神话：悟空》近日一直盘桓在热搜榜上，“黑神话公司员工疯狂被挖”“黑神话员工标注招聘勿扰”就是其中比较醒目的两条。在殷凯的感受中，稳定的团队阵容确实是他在参与该项目过程中感到靠谱和比较能保障工作效率的一点。“五年里，跟我对接的动画师团队一直比较稳定，主要负责人没有变动过。所以，即便这款游戏的诞生过程比较漫长，我也一直相信会在上市的正式版本里看到自己的工作成果。”

殷凯

动作捕捉演员/动作捕捉指导武术指导

毕业于上海体育大学武术表演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