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晓涢
昨日天涩,雨落不断头,坐在阴暗处喝茶,心中感伤:武汉最难过的半年,竟然过得只剩最后一天。今天真的到了最后一天,心反而亮闯起来,因为天色放晴,天蓝云白,蝉嘶鸟鸣叫闹甚欢,人怎么可能阴郁,只是莫名地快乐着。打点出门,去江边。
想看看江水涨成什么样子了。传言很多,说今年有大水。很多照片流传,也是水势滔天的样子。去冬今春以来,流行耸人听闻,作兴危言耸听,再小的事都爱往大了说,不说成天大的事不罢休,但很多人依然轻信。所以不如亲身去江边走走,亲眼看看水势。
还好,丽日晴空之下,江水静静流。是涨了一点,淹了芦苇脚。芦苇已经长到一人多高,高的接近两米。水大的年份,两米高的芦苇都要遭遇灭顶之灾,所以现在的水位距水大的年份至少还差一根个子最高的芦苇之高度。芦苇之上有一排护堤老柳,涨水时水漫上来淹了柳腰,现在连柳脚都还至少差着一米。而真的淹到柳腰,也还未必到了警戒水位,人还可以沿江漫步,观景,轮滑,跳舞,放风筝,甚至坐在靠椅上头并着头说情话。水要漫上堤脚,还得再涨一根芦苇的高度。
江边新修了栈桥,相当阔气。我是第一次上桥,一口气走到桥尽头,其实还未到水线,前面还有绿色的苇子。但视线已经极为开阔。江就是江,雄浑大气,不动声色,安然流淌。看到它,人就从容了,感觉人生节奏就应该像它一样不紧不慢,有恒定感。江对岸高楼林立,蒙了淡淡晴岚。一只驳子在江中缓缓而行。想起那边有个地名叫三层楼,曾是多少年的地标性最高建筑,而今安在?楼在不在,江都会在。所以,我眼中没有楼,只有江。
只有从趸船上往江中跳跃的童年影像。
痴痴看了半天江水,不知怎么地就坐回家中来了。
六月只剩半日,坐一半,躺一半,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