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之昊
翻开十几年前看的沙孟海先生《印学史》,扉页盖着一方那时我刻的“十年一觉”的白文印。今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喜爱和学习传统艺术,书画、篆刻、京剧、昆曲、诗词、古琴……这其中哪一样不是“十年一觉”的玩意儿,而且还是要在“正途”上的“十年”,若“误入歧途”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查了一下我看《中国书画》(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是在2006年10月,这是全国高校文博专业的教材,其中还有《中国青铜器》《中国陶瓷》《中国古建筑》《中国古钱币》等,编著者都是全国文博系统的著名专家。这是中国古代书画的入门教材,说是说“入门”,今天读来还有许多收获。之后便开始了我学习中国古代书画篆刻的历程。看书本知识是死的,博物馆看实物是活的。如同看医学书籍上的各种病理是死的,临床问诊手术则是活的。
从2006年到2010年这段时间,我还在学习“理论”的阶段,直到2010年秋第一次去北京故宫武英殿看画,还是懵懵懂懂。到2011年秋,我到台北故宫参观“精彩100”大展开始,我对书画艺术开始略有感觉,自己也能运用较科学的方法“读画”。借用书法学习的术语,这时候开始慢慢“出帖”。印象最深的就是见到台北故宫藏黄庭坚《寒山子庞诗卷》,前有乾隆题“双钩既伪诗更误,向为上乘,实错”。古代法书的双钩问题,直到2013年在东京国立博物馆见王羲之《行穰帖》(普林斯顿大学博物馆藏)的时候,博物馆在多媒体中演示了“双钩”的步骤后才稍有了解。后来读到傅申文章知道了《寒山子庞诗卷》确有两卷,顾洛阜所藏那卷为赝鼎。2018年在辽宁省博物馆见欧阳询《梦奠帖》,乾隆题“真迹无疑”四字,我便想起台北故宫所见。
去年我取了一个新的堂号曰“秩庵”,取的就是它“十年”的意思,一秩十年。传统文化或是其他领域若非十年之功可能真的还不能入其堂奥。传统文化上的学习与浸润都是以“秩”为时间单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