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曼祖居地寻踪

恽甫铭

上海市文史馆馆员、上海中国画院画师陆小曼，祖籍常州，1903年出生于上海，1965年去世。但她的祖居地在常州哪里？众说纷纭。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从常州丁堰史志上看到一则消息：“樟村陆氏数百年来书香不断，代有闻人。一代才女、旷世佳人陆小曼即出自该族。”樟村，离我老家上城很近啊！

陆小曼为陆氏80世孙。我的好友，作家、书法家陆林深则为83世孙，对陆小曼的身世颇有研究。

庚子处暑前一日，我回故乡上城小憩。虽然酷暑难耐，我还是驱车前往距家七里之遥的樟村，邀陆林深见面，请他当一回陆小曼祖居地“陆氏宗祠”的“导游”。

“始迁祖陆元光1098年6月至1101年10月任晋陵县知县。后卜居樟村，因香樟树繁茂而得名。陆氏家族在这里繁衍生息了900余年。”陆林深说。

常州姓氏文化研究会会长苏慎曾撰文，称“陆小曼祖籍湟里”，是根据陆小曼侄女陆宗麟给常州文史专家戴慱元写的信，信中写道：“听父亲说，我们老家是在常州北门外‘布头’。”

陆林深说，“布头”是常州“埠头”的乡音。埠头就是湟里，但湟里不在北门外，而在常州西南。2003年修谱时发现宗谱里有陆小曼的详细记载，“湟里说”应该纠正。“2003年重修宗谱时，湟里发现一块民国13年立的墓碑，碑文就是记载与陆小曼有关的宗亲的生平（此碑现立在樟村陆氏宗祠内）。两地族亲都出自樟村陆氏，为樟村陆氏分支，都入谱在樟村陆氏的宗谱上。”

正午的阳光洒落在“陆氏宗祠”由四块阳文砖雕镶嵌的门楼上。环顾四周，东侧墙角，一棵樟树似巨大的遮阳伞，给黛瓦白墙的祠堂带来些许凉意。跨过高高的门槛，便是第一进院落。院内，青砖铺路，青苔斑驳，门楼内侧上方有隶书阴文砖雕“竹苞松茂”。东西两侧各种一棵银杏树。东侧还有棵粗壮的桂花树，亭亭如盖，想必秋天时节满园金桂飘香。正厅悬挂的“继述堂”红色楷书大字匾额，光彩照人，是陆林深的手书。他还为两侧抱柱书写了自撰对联：“竹苞松茂樟林翠继述其前卷，德厚业丰祖识远佑启我后人。”尊宗敬祖的殷殷之心溢于言表。

西侧匾额“嬾板诒祥”，是苏（轼）陆（元光）两氏友谊的重要象征，由著名姓氏文化学者苏慎相赠。陆林深不无自豪地向我介绍了跨越900年苏陆两家的佳话。南宋《梁溪漫志》记载：公元1101年，“东坡北归至仪真得暑疾。止于毗陵顾塘桥孙氏之馆，气寖上逆不能卧，时晋陵邑大夫陆元光获侍疾卧内，所御嬾板以献。纵横三尺偃直以受背，公殊以为便，竟据是板而终”。巧的是，苏轼32世孙苏慎与陆元光32世孙陆林深，在902年之后的2003年相遇了，苏慎将“嬾板诒祥”匾额赠与陆氏宗祠，陆林深则手书“东坡嬾板”66字铭文赠送苏东坡终老地孙氏馆。

东西围廊为碑廊。西侧围廊壁上，碑刻有陆小曼的书法手迹，玻璃展览柜中陈列着陆小曼的照片、画作、诗文、书信、新闻报道及家谱信息等珍贵资料的复制品。

回望享堂，正面匾额“恩泽浓荫”金碧辉煌。供奉着陆氏始迁祖陆元光的享位。“饥溺为怀”和“本固枝荣”两块匾额，是民国大总统黎元洪送给陆小曼祖父陆荣昌和祖母陆刘氏的。2008年，陆氏宗祠被常州市列为文保单位。这些老建筑老物件，以朴素而温情的方式定格历史，让我们一次一次地感受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