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婆婆

罗佳瑾

上海市工商外国语学校

1914班（高二）

“我们这次沿着小区的小路回家吧。”午饭后，母亲突然提议。我率先踏上小路表示同意，却在迈出第一步后停住了。只见小区的右边正对着一个居民的阳台，上面缠绕着一些葡萄藤。

我不禁回头看向从小带我长大的奶奶，试图从她那里找到更多与这个阳台相关的秘密：“这里就是以前葡萄婆婆住的地方吧？”

奶奶笑了：“嗯，你看，她种的葡萄藤还在呢。”

我望着那些葡萄藤，仔细搜寻着脑海中的那些零零碎碎的幼时记忆。我突然发现，我所惦记着的那些事都多久了啊，久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只记得自己当时还在读幼儿园，而奶奶带着我去散步时，回家就走了小路，正巧路过了那里。那时的葡萄婆婆是这里的居民，阳台上的葡萄藤正是她种的。我当时看见了这些葡萄藤，心里便高兴起来，急忙缠着奶奶嚷嚷：“奶奶，奶奶，等这里的葡萄藤结了果，我就要吃葡萄！”

奶奶拗不过我，只好告诉葡萄婆婆，我特别想吃她的葡萄。谁知，葡萄婆婆不仅没有生气，还笑眯眯地对我说：“好，等这里长出了葡萄，就请你吃！”我高兴地蹦了起来，内心高兴得像开出了郁金香。从那以后，只要我经过葡萄婆婆的阳台，就会望葡萄藤两眼，看看它的长势怎么样，同时脑海中浮现出吃葡萄的情景。

时光在流逝，葡萄藤上终于结出了又小又青的果子，我也慢慢地长大了。一天午后，我又来到了长满葡萄藤的阳台下，这次，我却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

阳台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水桶，水正顺着水龙头流下来，注入桶中。旁边是一只猫，正贪婪地喝着里面的水。突然，我注意到这是一只怀孕的母猫，它急需补充水分。我抬起头，突然发现葡萄婆婆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我便问道：“这水是您给它喝的吗？”“嗯。”婆婆点点头，望着那只母猫，笑了。我忽然发现，婆婆对我也好，对那只母猫也好，一举一动中都流露着一种珍贵的品质。

回忆如潮水般褪去，现在在我旁边的，还是那个阳台。我忽然走向奶奶：“那现在这个种葡萄的婆婆去哪儿了？”“听说她的老伴去年就去世了，没过多久，她也和老伴走了。她住的这个房间就空了出来，到现在也没有其他人住。”

我默默无言，只是看着阳台上的那些残留的葡萄藤。我这才发现，几年前的那些被服侍得绿油油、充满生机的藤蔓再也回不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枯死的残留物。这些葡萄藤失去了主人的照料，变成了灰暗的颜色。那些关于葡萄婆婆的记忆，以及她对我与母猫的善良，也永远锁定在了这个阳台中。我站在那儿，脑海中还盘旋着葡萄婆婆对我说过的约定：“等这里长出了葡萄，就请你吃。”

可我再也吃不到她种的葡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