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宜
北京市第一七一中学初三(15)班
海涌起滚滚白色浪花,深沉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海风携微咸海盐味拂过,阳光清澈。上自苍穹,下至船前的水,白浅蓝至深翠,幻成几十层,一层层,一片片地漾开……我的故乡就在这样的一个海岛上。
每到假期,我最喜欢的事就是帮爷爷奶奶卖甘蔗。在安闲的公路旁,不远处就是海,吹着海风,闭上眼睛,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我可以这样坐一整天。
那天,我坐在公路边的摊子旁,路上依然那么安闲,没有什么车也没有什么人,我像往常一样沉浸,正要缓缓闭起眼睛,突然看见远处出现一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轻盈地骑着自行车,阳光洒在他身上,把深邃的五官镀了一层金边,眼睛里闪着自信的光芒。很快,他骑了过来,看了看我,看了看我身旁的甘蔗,微笑着说了句:“来一根。”
我不太熟练,确切来说是略有笨拙地剥着皮,他也很耐心地等,剥好了,我递给他并轻轻地说了句:“五块。”
他依然保持着微笑,把手伸进口袋,摸索着,可是很快笑容就凝滞在了脸上,两颊有一点泛红,搔了搔头。
我看出了他的窘迫,而且很能理解他,于是抢在他之前开口:“这个先给你,明天把钱送来也行。”他又笑了笑,露出了一颗小虎牙,“谢谢你”,他很明显放松下来了。
第二天,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早就去了摊子,也许是因为那里的风景。可这次我不再像以前一样可以平静下来,而是总感觉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不觉中,太阳一点点坠了下去,大海失去了原色,像饱饮了玫瑰酒似的,醉醺醺地泛起了粉色的光与彩。
而我无心看海,失望充斥在我的脸上,我的脑海里,我的心里……我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收拾好东西,给自己削了根甘蔗,边吃边无精打采地往家走。不知为何,今天的甘蔗失去了往日的清甜。
一路上,我低着头,踢着路边的石子。走着走着,路前边出现了一个影子,被斜阳拖得很长很长。我抬头一看——
是他!
只是这次他是推着车,走得很慢很慢,膝盖处还有一丝丝的血迹渗出……
他缓缓地走过来,递给了我五块钱,轻轻地说了声:“谢谢。”我接过了钱,说了句:“其实再等一天也没关系的……”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多羞愧——为我对他的失望。
接下来的路上,我继续啃着甘蔗,吹着海风,看着落日,嘴里甜甜的,心里也甜甜的。也许,生活需要一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