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你自己

胡笛

曾经被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所震动，以为爱情最美在相思。最近阅读意大利作家埃莱娜·费兰特的《那不勒斯四部曲》时才发觉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爱情，最重要的是成为你自己，“成为”这个词，真让人着迷。

在那个落后的意大利小街区里，埃莱娜和莉拉都梦想着长大能成为写出《小妇人》的作家，获得财富与盛誉。埃莱娜足够幸运坚持读书写作真的成了一名作家，而天才少女莉拉却被现实生活困在这个小街区，埃莱娜的心结在于自己永远都比不上莉拉的才华，甚至包括爱情。

埃莱娜对尼诺的爱情就像方文山笔下的歌词，“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进门。从此我的心里便住了一个人”。埃莱娜追随着尼诺的脚步，渴望得到他的关注。当她试图用才华证明自己的时候却受到对方的重创，他邀请她为杂志写文章，最后却说“你的那篇文章没有地方了”。屈辱和不自信甚至让她动摇了读书改变命运的念头，好在莉拉一直劝她不要顺从命运，不然就像自己成为十六岁的新娘。

埃莱娜就这样目睹着尼诺陷入一段段的爱情，直到女主角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莉拉，即便她已为人妇，埃莱娜假装镇定听莉拉分享着两人相处的细节，甚至戏谑地说“我不喜欢他，他如果吻我的话，我的感觉会像在吻一只死老鼠”，但是她的内心已经兵荒马乱，同时失去了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读书和写作是她的良药，埃莱娜大学毕业发表了自己的小说，结识了优秀的教授丈夫，她的生活进入了正轨。如果故事戛然而止，那么依然还是爱情童话，王子和公主结婚以后一样要面对琐碎的日常。尼诺再次闯入了埃莱娜的生活，在两人都已为人父母的时候。这段恋情显然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莉拉现身说法曾经陷入的那段黑色旋涡差点吞没了自己，但阻挡不了埃莱娜，这一次她终于成为了尼诺爱情世界里的主角。她跟丈夫离婚，带着两个女儿和尼诺回到了故乡那不勒斯，又为他生下一个女儿。然而尼诺本性难移，看似绅士体面实则四处留情，不仅没有离婚甚至还有众多情人，这些情人无一例外都对他当选议员的仕途有帮助，两人最终还是分道扬镳。

我们读过很多文学作品，里面的人物无论是安娜·卡列尼娜还是包法利夫人，她们奔赴爱情的样子人们都会说像飞蛾扑火，因为她们无论是经济还是人格都不曾完全独立，付不起选择的代价。娜拉走后真的只有堕落、回来，或者死亡吗？过去的时代环境下，女性或许难以自谋生路，但现代的独立女性无疑可以成为你自己，“你有你的铜枝铁干，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埃莱娜笔耕不辍，用小说记录了那不勒斯的社会现状，记录女性的命运，实现了儿时的梦想，成为享有盛誉和财富的作家。

对埃莱娜而言，这段爱情本身称不上是一段美好的爱情，但追逐爱情的过程却让她成为了一个更好的自己。她没有莉拉的才华和敏锐，一生都在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想得到人们的关注和欣赏，殊不知这个过程已然让她光彩夺目。

她挺拔而坚强的意志让她如磐石般坚不可摧。明日请看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