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5月03日 星期六
木在山中之夏 很高兴遇见你 疏朗之美 爱是一场时空之旅 薄荷遐思 理想之地 寂寞李君维
第14版:夜光杯 2022-09-01

理想之地

小饭

如果想找一份工作的话,我首选图书馆。那是我年少时期的梦。我不光梦见这份工作,也梦见了具体的内容。在图书馆工作之余,阅读和写作,甚至隐居其间……这太理想了,以至于到现在我都没有实现。

有关图书馆这份工作,博尔赫斯说服过很多年轻人,这是一份美好的工作。中国近现代也有这样的说客:梁启超、李大钊——后者还是“中国现代图书馆之父”。梁实秋、沈从文不必说了,林白、莫言都曾在图书馆工作。说到当代,余华如果年轻时候有得选,相比文化馆,他会更倾向于这里的某种传承。金庸先生将“扫地僧”放在“藏金阁”,绝不是随意安排。对了,金庸先生本人也曾担任过半年的国立中央图书馆馆员。

现代人对阅读的需求出现了一些错误的认知。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不需要阅读呢?但就是意识不到这件事。阅读就是旅游,所有美好的风景,书里其实都有。阅读同时还能满足人们对八卦的好奇。传记类的书,远比街头小报更精彩翔实。只要有一次两次类似的经验,你就不会轻易放弃阅读这个习惯。

说到我和图书馆相关的几件事,就没这么理想化。

一次,大约是2006年,写作上初出茅庐的我,本职工作是一名新晋记者,那天被领导安排去采访胡因梦女士。在图书馆的一个包间,胡女士接受着包括电视台等多家媒体的群访。因为年轻,不够老练,我无法在现场及时插入我准备了良久的问题,因此感觉受挫,有一种糟糕的工作情绪。很快时间到了,胡女士匆匆离开,访谈就此结束。我心有不甘,下了一层楼之后,我决心就地翻身,在图书馆疯狂搜索胡女士的相关资料。这太棒了,我很快搜索到很多网络上并没有出现过的与胡女士相关的精彩资料片段,加之群访时候的几段录音,回去之后很快完成了稿件。这是我人生第一份采写的长稿,刊发之后竟然得到领导的首肯,给我发了一等稿件的奖金。虽心有不安和忐忑,但更感激于采访地点的天助我也。

另一次是几年后,约是2012年,我出版了新书,上海图书馆的朋友约我去做个讲座。并为此做了一番广告。广告做完我就诚惶诚恐,要我讲关于这座城市的文学脉络,我不确定这是我擅长的领域。

那天会场里来了三五十人,年长的人更多,同龄人也有一小半。我讲述我的文学实践,以及多年阅读给我带来的一些“行业”知识——以此出发,我还有一些信心,但突然一位老先生对我的某段发言提出了不同看法。

老先生风度翩翩,注重礼仪。他在主持人同意之后才徐徐站起,对我说起海明威先生的最后一部作品,以及他的解读。我深感愧疚——是我轻佻地把海明威的作品与某座城市关联。这种关联是我强加的——至于我当时强加了什么,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当时无法为自己的叙述做到逻辑自洽,因此面红耳赤。此后,图书馆给我一种格外值得敬畏之感。

现在,我想,每个人的过去或多或少都和图书馆有关。因是阅读塑造了我们的大脑,以及基本的形状。从这个角度来看,图书馆是个学习的地方,亦是一所生育之处。

在图书馆,无数先人智慧结晶化成文字,化成句子,以书本的形式哺育后人。也有扫地僧在此,不让年轻人胡乱打一番诳语。

这些年,宝山在我心里始终满含着干劲与情怀。请看明日本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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