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体育场除了扫码还要识别人脸

炎炎夏日，上海各大体育场馆都迎来了健身潮。不少市民向新民晚报夏令热线反映，黄浦区建国西路上的卢湾体育场面向公众开放，只是进出设“卡”，操作繁琐，对不善用智能手机的老年人而言，特别不便，而且还有过度收集个人信息的嫌疑。“场馆能不能开放打通惠民大门？”电话那头，传来老人的求助声。

进出需扫码

老人孩童“难”

市民王女士反映，7月13日带着家里老人去卢湾体育场锻炼，到了后发现需要扫随申码才能进馆内。“阿拉老人没有手机，也没随申码，只能干瞪眼。”她本想找工作人员帮忙，但找了半天不见人。王女士讲，当时不少老人因为没有手机，也不会操作线上登记，结果吃了闭门羹，悻悻而回。

卢湾体育场周边居民区多，不少市民都把这里视作健身首选地。一到暑假，市民潘先生都会带孩子过来健身。之前疫情期间场馆门口增设闸机，要刷随申码才能通过。“疫情都结束了，闸机系统还有必要保留吗？”他讲，尤其是运动高峰期，进场设“卡”，天热一堆人围在闸机口扫码，很影响体验。

徐先生经常带着儿子来上少儿橄榄球培训班，但是孩子没有手机，每次进出都只能家长先刷自己的随申码，再帮着刷孩子的随申码。今年，他发现体育场小程序上线，注册相关个人信息后，可以扫脸进出。“填写流程繁琐，而且还需上传证件照和身份证，这是不是涉嫌过度收集市民个人信息？又该如何保障信息安全？”

线上登记繁琐

耗时近4分钟

近日，记者来到建国西路上的卢湾体育场实地走访。晚上7时许，正值运动高峰期，记者注意到场馆的2号门上方滚动屏显示开放时间和入场方式，提醒“参加锻炼的市民有序通过实名认证闸机系统进入场内”。进入2号门后，一眼就看见两个入口闸机和两个出口闸机，现场有七八位市民正在入口闸机处排队过闸。闸机旁立牌上有一体育场二维码，上面说明：未办理过入场验证的人员，请扫码登录信息，在当天22时前递交注册登录，第二天方可入场。

记者扫上面二维码，随后跳转到《卢湾体育场通行闸机信息登记表》小程序，按要求依次填入姓名、证件类型、身份证号、性别等信息后，最后上传人脸照片和身份证。小程序上还特别告知，人脸照片规定必须参照标准证件照，类似全身照、齐腰半身照、非纯色背景、佩戴口罩等情况，均无法通过审核。当所有信息上传后，显示“提交成功”，并提醒可以于次日查询审核进度。整体提交系统过程繁琐，总用时近4分钟。

随后，记者对着闸机系统显示屏，尝试扫脸进入，不予通过，屏幕显示“请出示随申码或者身份证”。再次尝试扫身份证，还是无果。四下无工作人员，最终在场馆外找到正在打电话的保安。询问后得知，目前只能刷随申码进出，身份证暂时无法使用。

虽然入口闸机区域设在室内，但仅有一台吸顶风扇，且没有空调设施，闷热不堪。记者在现场观察的近一小时内，先后有四五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前来锻炼，满头大汗，但因没有智能手机，无法扫随申码进入。还有些市民扫现场二维码注册登记，操作好半天，发现当日无法进场，抱怨连连。

扫码为便于管理

信息登记非强制

值得注意的是，打开上海体育官方小程序“来沪动|健身地图”，记者未找到有关卢湾体育场通行需扫码的公告或提醒。也就是说，不少人到了现场才会知晓进出有“门槛”。

记者致电卢湾体育场，相关工作人员表示，目前进出场馆有两种方式，扫脸（线上小程序审核通过）或随申码。他介绍，2021年下半年增设闸机，当时因防疫相关规定，公共体育场要进行人员可追溯，统计进出场馆的人员数据，如果场内人数较多，就要实行管控。

考虑到每次进出扫码不方便，且很多老年人不会用智能手机，卢湾体育场今年2月推出《卢湾体育场通行闸机信息登记表》小程序，市民提交一次相关个人信息后即可刷脸进出场馆。“系统还在升级迭代，存在一定的滞后性，提交后次日才能完成信息审核。”他坦言，目前暂时无法扫身份证。“我们鼓励市民注册小程序，家属可以帮助小孩和老年人操作，之后就能‘一劳永逸’，直接刷脸。”

只是，如何保障线上登记个人信息的安全？对方解释，登记个人信息并非强制，且闸机内信息为脱敏存储，不存在信息外泄可能。他说，出于安全和对进场人员可追溯考量，所以采取数字化手段管理。对方强调，小程序目的主要还是统计入馆人数和年龄段，“这是为了更好完成上级部门对体育场统计工作要求和安全工作的部署”。为此，记者致电黄浦区体育局，工作人员在记录相关情况后表示，晚点会由专人回电答复。

那么，现在进出公共体育场馆是否有相关规定，需扫随申码或登记个人信息？上海市体育局表示，疫情期间进出公共体育场馆需扫随申码，现在并无此规定。同时，也并没有发布过公共体育场馆必须登记个人信息的要求。截至发稿，黄浦区体育局未回电答复。

公共体育服务治理能不能更人性化、更有温度？采访中，不少市民认为公共体育场馆还是该简化入场程序，尤其要考虑到“特殊人群”进馆难的问题，别让“数字鸿沟”把老人“挡在门外”。

本报记者 季晟祯

志 愿 者 赵冰琰

律师建议

上海市汇业律师事务所赵秋槿律师表示，作为体育场地的管理方应以便民为服务宗旨之一，新技术应用不应成为限制、阻碍大众健身运动的壁垒。《公共体育场馆基本公共服务规范》明确规定：“采取有效措施解决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的困难。具备条件的场馆保留老年人工服务窗口或者设置便捷通道。”

对于市民担忧个人信息被过度收集情况，赵秋槿指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信息保护法》相关规定，处理个人信息应当遵循合法、正当、必要和诚信原则，不得通过误导、欺诈、胁迫等方式处理个人信息。个人信息处理者应当对其个人信息处理活动负责，并采取必要措施保障所处理的个人信息的安全等规定，场馆作为信息收集者，应该严格遵守法律法规。她进一步强调，合理收集用途应具有正当性，收集范围应当限于实现处理目的的最小范围，不得未经用户同意擅自扩大收集信息的范围。收集的信息与提供的服务间应有必要联系，提供相关服务才可以合理收集相关的个人信息，“否则超出范围的就属于过度收集。”

在律师看来，数字化手段能够提高效率，降低管理成本，但是也应因地制宜，步伐不应迈得太快，尤其该给老人、儿童等“特殊人群”适应时间。“完全自助或者智能化管理需要走很长的路，在初期应尽量保留人工服务，为不能实现智能管理的人员提供便利。”本报记者 季晟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