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謇与横沙沙田

陈志超

作为地域方位，横沙岛是个独特的存在，自清道光年间跃出水面时就“方孤悬海外”。百余年来的沧海桑田仍是头枕长江水，脚踩东海浪。横沙岛既是万里长江的幺女，又是大上海唯一的离岛，更是保卫大上海的“前哨阵地”。

横沙岛还有个独特之处，就是被称作“小海门”“小启东”或“南沙”的。原因是海岛居民中极大多数是南通海门、启东人的后裔，左邻右舍中的老祖宗基本上都是“同乡人”。那么横沙岛上的居民为何祖籍“海门、启东”的居多，这与清末状元、现代著名实业家、政治家、教育家，海门籍的张謇密不可分。

沙洲时期的横沙属松江府川沙厅管辖，但捷足先登的却是长江北岸的海门、启东（俗称北沙）人。清咸丰年间海门、启东等地连年受灾，与其颗粒无收忍饥挨饿受苦，还不如出去闯一闯说不定还有条生路。他们打听到长江口有个无人居住的小岛，满怀希望亦冒着风险，结伴抱团“家产无一担，赤脚上横沙”。他们靠着简陋的工具，居住在用芦苇搭建的“滚地笼”里，吃野茭白头、水草籽、捕鱼捉蟹等，艰苦创业终于扎下了根，这些人便是今天横沙人的先祖。但真正形成迁徙潮流的是在江苏南菁书院管理横沙沙田后。

晚清政府将横沙沙田划归南菁书院后，书院为加强“校产”管理，专门成立了“南菁书院沙务局”，实业家张謇担任董事长。开垦沙田需要劳动力，于是沙务局在张謇的家乡海门、启东等地招募民工前往围滩造田。出自对张謇的信任信赖，海门、启东人中兴起了一股开发横沙的热潮，一二十年中上岛的有近万人，经过挑泥筑岸，围垦成“南字圩”“菁字圩”“厚得圩”“兴隆圩”“万宝圩”等众多良田沃土。

1905年夏季横沙岛遭遇超强台风袭击，近万人口殒命过半，多年后恢复生产时劳动力相当匮乏。恰在这时张謇又担任了首届“南菁校董会”主席。沙务局利用张謇的双重身份，继续在海门、启东地区招募劳动力。当年作为清末状元的张謇在通海地区办实业、办教育（如大生纱厂集团、通海垦牧公司、南通博物苑、南通图书馆、通州师范学校等）业绩辉煌，享有崇高声誉，所以又有大批海门、启东人迁徙横沙岛。笔者的曾祖父母正是听从了官府的动员，携带子女和很多的远亲近邻，乘沙船从长江北岸出发，历经风浪考验踏上了江海中横沙岛。

受长江上游水流及东海大潮夹击影响，形成了横沙岛南部坍塌北部淤积的局面，为开垦新淤积成的大面积滩涂，南菁学校（辛亥革命后南菁书院易名），以张謇大办教育为动力，联络南通、川沙、江阴三县的教育局以及上海爱国女校、辅延学校、南通师范及女子师范、商业学校等九个单位，组建“教育公团”联合开发沙田，规模巨大声势浩荡，再次赢得了许多海门、启东人的青睐，上岛热情不减。“教育公团”依靠着充盈的劳动力，对横沙岛的中部、北部新淤积出的地块进行开垦开发计有几万亩，奠定了今天横沙岛广袤田园的基础。

当年张謇办实业、发展教育、从事社会公益事业立足于通海地区，横沙岛上是否留有其足迹有待继续寻古问今，但这并不重要，作为南菁书院沙务局董事长、首届“南菁校董会”主席的他，在开垦开发横沙岛方面的功绩已载入史册，当年的众多拓荒者，成千上万张謇家乡的乡亲们选择定居横沙岛也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