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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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向阳

很多人都喜欢养点盆栽植物，一来亲近自然，二来美化环境。我的办公桌上就养了一盆多肉植物，原先不晓得叫什么名字，后来在“形色”上查了一下，才知道是霜之朝，一个来自北美洲墨西哥的品种，性情耐旱，不耐寒，适应力较强。已经不记得是何时栽种它的，印象中差不多快有三年的时间了。

每天一进办公室我就能看到它，熟视无睹了就没太在意它的点滴变化。我对侍弄花草一窍不通，也没多大兴趣，因此平时对它鲜有照顾，偶尔想起来才浇点水。刚开始我对能不能养活它不太有信心，但没想到它一直活着，还活得不错，从最初的不到10厘米，到现在差不多有50多厘米了。每次看到它，都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叹生命的顽强。

它的头部长得像一个开放的花蕊，原先是一个头，不知什么时候又冒出第二个头来，两个头竞相生长，每个头的后面还有差不多十对错位且不甚对称的叶片。它的叶片比较肥厚，茎秆不很粗壮，看上去头重脚轻，由于茎秆支撑不了叶片的重量，所以长到一定程度之后，它就只能弯下腰趴附在桌面上，顺着窗口阳光照射的方向一路蜿蜒一路倔强生长。因为茎秆长得实在有点长，弯弯曲曲的，早期的叶片都已经枯萎了但还附着在茎秆上，看起来有点丑，不如初长的时候那么健壮、挺拔和匀称，每当看到它的样子，我脑子里总是会冒出一个词——身残志坚。

多年以来各种机缘巧合也曾养过许多种花卉、植物和小盆景，什么绿萝、蝴蝶兰、幸福树、黄杨、五针松之类的，除了绿萝相对好打理之外，其他无一例外的都是“英年早逝”，真是暴殄天物。但是，这盆多肉却是个意外，我很少给它浇水，既没有加过营养，也没有修剪打理，就连土也没有换过，但它仍然生长得很好。原来，让它顺其自然野蛮生长也是很好的选择。当然这只是一个不错的偷懒借口，只要真心去学，用心去做，对它负责，方法得当，掌握习性和规律之后，一切结果都是顺理成章的。养护植物如此，教育孩子呢，似乎也能从中悟出些许道理。

我一直好奇它生长的营养是从哪里来的，就那么一丁点稀薄的土壤，而自来水中本来就没有什么营养，但它竟然支撑了数年，似乎还能够坚毅地继续生长下去。它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脆弱，给它一点阳光、空气、土壤和水，就能绽放绚丽的生命。由此，我联想到它在自然界里的邻居们，那些沙漠里的胡杨、芦荟、仙人掌、风滚草，有的耐寒，有的耐高温，有的耐旱，有的耐贫瘠，在那么恶劣的环境里，它们进化出了适应环境的独特能力，宣示着生命的力量。看到这些能在极端气候条件下顽强生长的植物，我们内心总会受到震撼，忍不住去礼赞它们。其实我们所认为的恶劣环境，也许恰恰就是它们最适宜、最喜欢的条件，一个物种能在特殊的环境下繁衍生存一定有它存在的底层逻辑，这就是生命的原色。佛说：“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宇宙间的奥秘，不过在一朵寻常的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