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上添花，亦师亦母

张海燕教练和章瑾拍摄于此次出发参赛前

在刚于卡塔尔多哈落幕的第九届亚洲体操锦标赛暨2022年世界体操锦标赛资格赛上，中国体操队以8金3银5铜的战绩收官，同时获得世锦赛团体参赛席位。其中尤为值得一提的是，月初在中国体操队亚锦赛选拔中获得女子全能第一名的上海姑娘章瑾，这回她再接再厉，获得女子团体金牌、女子全能金牌和平衡木铜牌。对已经参加过东京奥运会的章瑾来说，22岁不是运动员生涯的终点，她还想和队友们一起努力，一起抓住重返国际大赛领奖台的机会。近日，记者通过远程采访的方式，与带教章瑾训练已近八年、和她如师如母般相处的张海燕教练聊了聊。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章丽倩

从“跳级生”到大师姐在坚持中延续拼搏势头

从进入中国体操队训练的第一日起，章瑾身上便有些不同之处。从当年的幸运“跳级生”，到如今队内年岁最长的大师姐，22岁的章瑾尚未停下脚步，她想和队友们一起努力，一起抓住重返国际大赛领奖台的机会。

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里，第九届亚洲体操锦标赛暨2022年世界体操锦标赛资格赛（以下简称“亚锦赛”）于卡塔尔多哈落幕。在原定今年举办的杭州亚运会和世界大学生运动会先后官宣延期后，先参加亚锦赛再冲击世锦赛，这成了中国体操队本年度最重要的参赛任务。

之于章瑾，更是如此。毕竟，在中国的体操女选手中，22岁已堪称在役者中的高龄。

“既然还有机会可以继续练，既然章瑾也愿意坚持，那我们就走一步看一步，看看她到底能走多远吧。”章瑾的教练张海燕告诉记者，目前中国体操队运动员的新老交替正处于疫情下的特殊状态，由于新一批的小队员尚无法正常入队，就连这次队内的亚锦赛选拔也只能通过线上赛形式开展，这便给有意愿也有余力的老队员预留了更多空间。

在参加完东京奥运会后，章瑾其实休整过一阵，所以等她在去年11月5日由上海返回北京时，便遇上了重拾和恢复的问题。“那段时间，章瑾的形体都看得出外扩了，想要重拾状态的每一步都很不容易。”张海燕记得，直到熬过最艰难的前一两个月后，章瑾才终于有信心跑到她面前说“我一定可以”。

两城奔波无碍互信

张海燕是章瑾的伯乐，也是当初将后者引入中国体操队大门的最大助力者。不过，在章瑾艰难恢复的日子里，师徒俩却是非常罕见地时有分别。丈夫突然犯病住院，迫在眉睫的治疗需求，奔波两城的尽力兼顾……当张海燕不得不一心二用时，是章瑾用全然的信任与她一同分担了压力。

“从去年12月5日到今年1月1日，在这几个星期里，章瑾变化很大，身材明显抽出来了，其他方面也渐渐跟上了。她知道我那段时间比较忙，也比较艰难，每到周末都要回上海看望我丈夫，所以她就练得更加拼，好像把对我的关心也都融进去了。”在过去的近八年中，张海燕、章瑾师徒几乎常年保持着形影不离的状态，遇到关键时刻，这份长期培养出来的信任和默契便起了作用。

2013年12月，没在市一线队练过一天的章瑾被即将赴京的张海燕破例相中，然后直接带去了国家队报到。从默默无闻的后进小队员，到在2018年世界杯斯图加特站上为中国女子体操于全能项目中打破七年冠军荒，再到参加东京奥运会并渐渐成为队内年纪最长的女队员，章瑾的经历有些非典型，却也是师徒俩一路拼搏闯出的路。

今年是张海燕和章瑾常驻北京训练的第八年，在时间的自然推移中，她们之间展开的聊天话题也在自发成长。关于年龄，关于继续努力的目标，关于退役的可能，师徒间无不可言说，而张海燕提醒得比较多的便是要让章瑾立足脚下、牢记初心。

“现在我们不会去谈巴黎奥运会的事，享受当下的比赛才是最值得章瑾去做的。先别想太远，一步一步来，这样就挺好。想明白这一点后，她自己也轻快不少。”张海燕分享道。

四年前预言成真

全能亮点是信心也是考验

四年前雅加达亚运会举办时，记者曾在训练场边采访过这对师徒。当时，张海燕对章瑾有过这样一段点评。“也许她从来都不是队伍里天赋最拔尖的那种运动员，但在经历了那么多难关和等待后，我相信，她的运动寿命能保持得比较久，未来有不少机会还等着她去争取。”如今，预判成真。

除了大器晚成和久经考验外，章瑾之所以能成为“长续航”运动员，常“恰逢其时”被她收入囊中的全能好成绩则是必须要提到的另一点。

受疫情影响，章瑾自去年11月赴京归队到此次亚锦赛前，其实仅有一次参赛机会，就是月初在中国体操队内通过线上赛形式举行的亚锦赛选拔。结果，22岁的她获得女子全能第一名。这个成绩的意义不仅关乎一次亚锦赛选拔，更重要的还在于——它让恢复中的章瑾大大地提升了信心。

张海燕记得特别清楚，四年前章瑾就是通过在全能赛场上的一次出色发挥，让很多人第一次真正地认识了她。在2018年3月的体操世界杯斯图加特站上，时年18岁的章瑾为中国女子体操打破了长达七年的全能冠军荒。同年，她又和队友们一道，实现了中国在女子体操团体项目上的亚运会“十二连冠”。

张海燕告诉记者，尽管章瑾在全能项目上有一定长处，但在四个小项上，她的强项和弱项还是较为明显。“她的主项是跳马，实力稳一点，高低杠则相对费劲。体操在排兵布阵上有讲究，主要还是看队伍的需求，肯定是哪里需要章瑾就让章瑾上。只要是和队友们一道努力，章瑾就是最开心的。”

十多人“大家庭”，打好配合共渡难关

离家愈远，离家愈久，人们心里的牵挂可能就藏得愈深，唯有在难得地团头聚面时，才有直言一叙的机会。结束东京奥运周期返沪休整时，张海燕曾忍不住再三跟女儿确认，“从小就很少能陪你，真的不怪妈妈吗？”而在另一场景中，当她从日渐年迈的母亲口里听到“我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对你最大的支持”时，同样的歉疚也涌上心头。

当然，并不是每一次的缺席都只能把遗憾留在当下，有时靠着“家人”间的扶持，难关也可共渡。

由去岁末至今岁初，在丈夫生病卧床的那段日子里，张海燕不得不将丈夫惯例每周探望公婆的事交托给了章瑾的父母。“一听说我家出了状况，章瑾的父母马上表示想帮忙。那段时间我是不方便露面的，因为公婆都知道我应该人在北京，如果由我代替我先生去探望他们，反倒容易惹他们生疑。”

主动相助的章瑾父母，让当时不得不在北京与上海两地间奔忙的张海燕稍稍松了口气。章瑾父母与二老本就认识，用张海燕丈夫正带队在崇明基地训练、暂时不便每周返城的说辞，他们临时接过了探望的差事，每周都会带着适量的新鲜蔬果和其他生活用品去与老人小聚。“结果就是直到我先生的身体基本恢复、能走动了，我公婆都没察觉到有不对劲。尽管多年来我们早就像家人一般相处了，但这回还是要谢谢他们。”

在张海燕带章瑾北上训练的这近八年时光里，她们两边的家人越走越近，渐渐有了十多人“大家庭”的氛围。

张海燕的父亲病故于2018年4月，也就是雅加达亚运会开幕前四个月。在老人最后的十多天里，常年为工作奔忙的张海燕陪在了他的身旁，当时父女俩聊得最多的除了家事外，便是体操和章瑾了。“章瑾一直管我父亲叫‘外公’的。在我父亲临终前，他用我的手机看了好几遍章瑾在那年（2018年）斯图加特拿全能冠军的视频，好几次都高兴得差点哭了。最后，他也像是了了心愿，走得很安详。”

去年东京奥运会，由于中国体操队的教练随队名额历来僧多粥少，张海燕遗憾地未能去现场为弟子督战。“因为这原因，我比章瑾早回上海。等她参赛归来并在上海基地里走完流程准备休假回家时，我记得那天是她姨父来接人，结果他居然还特地给我带了一束鲜花，说是章瑾让买的。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想给我补上一份大赛归来的仪式感。”如今，这成了张海燕记忆中的一份特殊礼物。

中国体操队

亚锦赛8金3银5铜

男子全能：

侍聪（金牌）、杨家兴（铜牌）

女子全能：

章瑾（金牌）、唐茜婧（银牌）

男子吊环：

兰星宇（金牌）

女子高低杠：

韦筱圆（金牌）、唐茜婧（银牌）

女子平衡木：

吴然（金牌）、章瑾（铜牌）

女子自由操：

吴然（金牌）

男子自由操：

杨家兴（铜牌）

男子鞍马：

尹德行（铜牌）

男子双杠：

尹德行（铜牌）

男子单杠：

林超攀 （银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