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芳子
1963年吧,我在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读大三。秋天的一个黄昏,在图书馆安排好晚自修的座位后,便在校园散步。走着走着,经过美术系的老师办公室,门开着,正好看到傅抱石教授提笔画画。傅教授是南师的名教授之一,当时在画界名气很响,刚造好的人民大会堂,正对大门的一幅《江山如此多娇》,就是他画的。出于敬仰,也有一些好奇,从未看到过大画家画画,就轻轻走了进去,站在他的身后。
正方形的宣纸,不很大。只见他用墨汁一团一团地画,不知画什么。他在这一团一团的黑墨左边,又画了一团墨,然后再在左边,画了小小的一团。看到这里,也没有看出名堂。接着,他在最左边的小团的上下,各点了一点。呀,我在心里惊叫了一声,这不是一只松鼠么?这只松鼠经点睛后,一下子变活了,眼睛似有光,身体灵动,那最初的画面上最大的一团一团的墨,是翘起的尾巴。他是从尾巴画起,再画身子,最后画头。由大到小,从右到左。还没有画小脚爪呢,一只小松鼠已经在纸上跃动起来。
五十多年过去了,大画家画松鼠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记得傅教授画好后,只朝我笑笑,有没有对话,怎么离开办公室的,已经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