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4日 星期二
雷神山阻击战期待“上海方案”
第5版:要闻 2020-02-20

雷神山阻击战期待“上海方案”

——第四批国家中医医疗队(上海)战场直击

人手紧张,医疗队员们充当“搬运工”,一件件搬运、放置病房物品

一阵忙碌之后,病房布置基本完成

“全副武装”的上海中医医疗队队员准备进入病区 郜阳 摄

国家中医医疗队(上海)队员、记者 郜阳

“我知道你们有点害怕,但大家防护都做得很到位了,我会陪着你们的。”从“小汤山”走到“雷神山”的卢根娣鼓励着身边的年轻人。

从更衣室穿上防护服,到进入病区,他们需要推开六扇门。每打开一扇门,就离病毒更近一点。

为大家鼓足劲,曙光医院护理部主任、也是这支医疗队的总护士长卢根娣“压阵”走进雷神山医院感染三科七病区的病房,污染区大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是2月19日17时12分。透过一旁沾着泥点的窗户,可以看到一辆辆负压救护车载着病人驶入医院,他们中间,有行动自如的,也有躺在担架上无法离开呼吸机的。

“你们来了,我们就放心了。”一名患者告诉上海医疗队队员。就在昨晚,又一批513名上海医护人员抵达武汉支援雷神山医院。

“我们122人是第四批国家中医医疗队里最早出发的,也是最先收治病人的。”上海中医药大学医管处处长、上海队领队刘华说。

初见战场 倒吸一口凉气

雷神山医院坐落于武汉江夏区强军路上,与医院一路之隔,是历时两年多施工建设的全球首个军运村。医院另一侧,是风景如画的黄家湖,每当晚霞抚过波光粼粼的湖面,美景令人陶醉。

“才下火神山,汗水尚未干,总包好男儿,再战雷神山。”医院建设现场,类似的标语随处可见。“多长时间没回家了?”席地而坐的工人扒了两口盒饭,歪着脑袋想了想,“二十多天咯!”

“这里的病人是来自各医院发热门诊和住院确诊的新冠肺炎患者,有轻症也有重症。”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医务处负责人告诉记者,“疫情不等人啊!雷神山医院在数天之内从无到有,边建设、边治病、边培训。每早一分钟收治病人,就减少一群人的感染风险。”从2月8日至昨天,雷神山已收治近1100名新冠肺炎患者,今天起将开放所有床位,全力收治病人。

“雷神山医院正在书写着中国奇迹,条件艰苦,设施不够完备,制度还不够周全,团队来不及磨合……太多意想不到的困难,等待我们去克服。”在“致雷神山全体战友的一封信”中,中南医院院长,同时也是雷神山医院院长的王行环这样写道。

条件艰苦、设施不够完备,大家深有体会。医疗队是15日晚上抵达武汉的,随队带来了12吨物资,包括16台呼吸机。收拾完行李已是次日凌晨3时,顾不上舟车劳顿,下午就来熟悉“战场”了。

饶是有心理准备,可眼前的场景还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出入靠钻铁栅栏,路上不少建筑垃圾,病房里空空如也,医院的走道上放着面盆——前一天,一场雨夹雪不期而至,雷神山施工未完成的地方出现了漏水的现象……

再次相逢 病区像模像样

“漏水咋办呢?”看到医护人员,周围的工人围了上来,掏出手机开始录小视频,这是他们在紧张工期里为数不多的娱乐了。“你们是哪里的?”一名工人打量着我们,反问道。

“上海。”有人回答。“那你们辛苦咯,这么远地方跑过来。”工人想要拿下口罩透口气,可刚摘下一边系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马上挂了回去。“武汉雨天多,我们要在顶上盖个棚。”他边说边比划,“大概还要一两天能完工。”

伴随着病房外“叮叮当当”的榔头声,医疗队员们此刻也化身建设者。17日,原本应该在驻地做院感培训,可由于接到通知马上要接收病人,队伍再次赶往雷神山。胡慧是负责和医疗队对接的当地护士长,交流时明显感到声音嘶哑,和各地医疗队沟通,协助大家尽快适应,这是她很多天来的常态了。“我佩服你们的勇气和精神。”她认真地告诉大家,“但大家也要做好防护,严格按照规范做好每一个细节。”

配给上海医疗队的物资,在距离病房数百米外的一个大仓库里,货车只负责仓库到医院之间的这段路,从病房入口到病区,只能靠队员自己了。尚未完工的医院,说是迷宫一点也不为过,对着手机里拍下的示意图,大家彼此紧跟着。“赶紧来帮忙!”大到电冰箱、储物柜,小到消毒液、口罩,都由队员们一件件搬进来、组装、安置。

“我们进医院时,门口还是一条泥泞土路,当我们结束培训返回时,已经变成了平整的柏油路,才花了2个小时!”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岳阳医院分队队长、感染三科七病区主任樊民在日记里这样记录。或许,他还漏了下半句:当我们初进病房时,里面还是空空的;可等大家打道回府时,病区已经像模像样了……

同行出征 夫妻比翼齐飞

“来啦!”特殊时期的交流,大家心照不宣地隔开了一定距离,彼此有意提高了音量。同在抗疫一线的伉俪不少,可同队出征武汉的夫妻并不多见。在第四批国家中医医疗队(上海)的队伍里,岳阳医院的龚亚斌和市中医医院的折哲就是这样一对。

“以前老百姓对中医的理解是‘慢郎中’。”龚亚斌说着自己也笑了,“但中医急诊效果挺好,草药或是中成药的疗效不差,比如针对退热的中药还不会引起肠道不适。”一旁的折哲默契地接过话头,她告诉记者,目前没有针对新冠肺炎的特效药,对于那些重症患者,中医更可能发挥所长。

出征前两天,折哲上完夜班回到家,10岁的儿子缠着她辅导作业。这让龚亚斌看了有些心疼,板起脸说了儿子两句。小家伙委屈地哭了,妻子眼睛也有点湿润,她明白,儿子是想要更多父母的陪伴。原本,夫妻俩可以选择一人申请暂缓留守上海,但他们都来了。“任何一个医护人员都有小家,都会有困难,总要有人来支援,我俩来就能把问题解决掉。”两人把要出征武汉的消息告诉儿子时,已经习惯了爸爸妈妈加班的他反而懂事地不哭不闹,“我会自己把作业做完的。”

龚亚斌笑了笑,把话题拉回到治疗上。他说新冠肺炎疾病发展非常快,他们将通过内服外治综合干预,阻止重病患者向危重发展。这次,两人将在不同病区参与救治。听到记者提出留下一张“战地合影”的提议时,坐在两张椅子上的他们明显地往中间靠了靠。

请战援乡 不胜决不收兵

“过来聊!”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急诊科主任方邦江担任感染三科五病区主任。在雷神山医院外,记者和正在看地形的他相遇,指指花坛,他示意记者坐下。

“我是湖北人,从一开始就关注这场疫情了。”方邦江的语速很快,有时很难跟上他的节奏,这也是他留给不少人的印象——急性子,“家乡对我有养育之恩,支援湖北是我必须要做的,之前我就很多次‘请战’了。”

昨天,他代表家乡父老对五病区的“战友”们深深鞠了一躬,在病区铭牌下,他和大家举起右手:“战疫不胜,决不收兵!”

方邦江有三十多年中医临床经验了,如“中医治未病”一般,在出征前,他早就开始了准备。打开手机,他向记者展示了一份患者的肺部影像学资料。

“这是我的一位武汉好朋友,也是位医生,之前病情一度加重。”方邦江说,“我给他开了一副中医药方,现在两次核酸检测都是阴性,肺部炎症也好得差不多了。”

你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坚定和信心,方邦江说,目前医疗队已经有了分别针对轻症和重症患者的诊疗方案,今后会根据不同患者的情况辨证论治。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土,他留下了一份期待:“我们会拿出中西医结合治疗的‘上海方案’。”

争取“最早” 曙光就在眼前

“等病人来了,你马上退出去!”七病区主任樊民平时总是笑呵呵的,可该严肃时,军人出身的他毫不含糊。此前他告诉记者,病区内的核心成员已就医疗运行进行了讨论,达成了很多共识,为下一步的合作打下了良好基础。

昨天去雷神山的班车上,气氛有些压抑,大家知道“大考”要来了。两位抗击非典的“小汤山”老战友樊民和卢根娣不厌其烦地带着医护确认流程和细节。“男更衣室卫生间要抓紧修。”“负压病房的门一定要锁上!”语音一次比一次高,语速一次比一次快……

下午4时,两个病区的医护人员都换上了防护服,樊民的衣服上被写上了“樊大侠”三个字。“大侠不敢当,可还是觉得蛮霸气的。”他笑着说。有人在背上写上“武汉加油”,有人肩上画了张笑脸,队员们都用各自的方式为患者打气,也为自己鼓劲。大家心里藏着一个心愿:再争取一个“最早”——在第四批国家中医医疗队里,最早有病人治愈出院。

“有信心吗?”一名队员抬起头,朝着病床的方向努了努嘴。抬眼望去,那是一张醒目的标语:“祝您早日康复,曙光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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