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伯格离世 另一场斗争开始

佩戴金色颈饰的金斯伯格 本版图片GJ

民众在联邦最高法院前点亮蜡烛，悼念金斯伯格

金斯伯格(前排左二）听特朗普讲话

文/首席记者 吴宇桢

美国最高法院历史上第二位女性大法官露丝·巴德·金斯伯格上周去世，终年87岁。作为大法官，她见证了美国社会的变迁。在支持者的悼念和批评者的窃喜中，她的离开更像一个醒目的符号：曾经的“山巅之城”，眼下的政治和社会分裂触目惊心，愈演愈烈，难以弥合。

大法官金斯伯格的去世，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斗争的开始。

致力捍卫女性权利

人们聚集在华盛顿特区联邦最高法院外，点亮烛火为大法官金斯伯格守夜。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发表声明说，金斯伯格逝于转移性胰腺癌的并发症。“美国失去一位具有历史高度的大法官。”首席大法官罗伯茨称赞她是“不知疲倦且坚定的正义捍卫者”。前国务卿希拉里也发文悼念，“金斯伯格大法官为包括我在内的许多女性铺平了道路。再也不会有像她一样的人了。谢谢金斯伯格。”

金斯伯格是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历史上第二位女性大法官，也是最年长的大法官。曾就读于哈佛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的法学院，1980年被任命为联邦上诉法院哥伦比亚特区巡回审判区法官，1993年由克林顿总统任命为联邦最高法院法官，是最高法院内的自由派法官之一。

她1933年出生于纽约布鲁克林一个普通家庭。作为成长于特殊历史环境的犹太女性，曾遭遇过许多不公。因为是女性，手握哥伦比亚法学院第一名成绩的她却被律所拒之门外，也曾在找到工作后因怀孕被扫地出门。因为自身经历，金斯伯格一直致力提倡性别平等，捍卫女性与少数族裔的公平权利。

“声名狼藉的金斯伯格”——是粉丝们对这位女性大法官的爱称，形容她的不妥协和直言不讳。

但近年来，在愈发撕裂的美国社会，金斯伯格成为大法官席上孤独的存在。美国总统特朗普“充满惋惜”地称金斯伯格“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白宫也降半旗致哀，但金斯伯格对特朗普一直持批评态度。美媒认为，金斯伯格是最高法院自由派法官事实上的领袖，经常以尖锐而有力的反对意见吸引公众关注，尽管有些激进言论也给她带来争议。但如今，随着她离世，这样的声音或将在最高法院消失。

独特颈饰透露秘密

除了大法官的身份之外，金斯伯格还是年轻人眼里风靡多年的“网红”。

她是美国史上唯一一位成为说唱乐歌词主人公的法官。在时尚界人士看来，她是“继肯尼迪夫人之后华盛顿最时尚的女性”。有两部电影讲述她的故事，一部是纪录片《RBG》，另一部是以她在上世纪70年代处理的一个经典案子为背景的故事片《性别标准》。

在最高法院，女法官穿着配有白色荷叶领装饰的暗黑色法袍。尽管金斯伯格的头发永远都紧紧地梳在脑后，但经常会搭配一些夸张的首饰，比如一串醒目的项链或者巴洛克风格的耳环。在公开场合，金斯伯格会戴手套，一般是黑色或白色的蕾丝手套。在冬天，有时还会穿过膝皮靴。最特别的是她众多的颈饰，那是独特的“金斯伯格语言”，用来表达自己的立场和情绪。戴金色蕾丝颈饰，表示她同意多数派意见；戴银色蕾丝颈饰则表示持异见；准备发表激进言论时，她会戴一个扇形玻璃珠颈饰。

金斯伯格在80岁之后还维持着高强度的工作和繁忙的社交生活，一部分秘诀在于健身。很长一段时间内，金斯伯格一直保持着每周两次的健身训练。金斯伯格酷爱戏剧，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歌剧明星，后来她曾在2016年华盛顿国家歌剧院出品的《军中女郎》中扮演了一个配角。与她给公众的印象不同，身边人透露，这位大法官有时候会沉浸在戏剧情节中“流泪”。

在27年大法官生涯中，在最高法院黑色高椅的映衬下，金斯伯格看上去是瘦小的。《纽约时报》评论称，身高只有1.5米左右，体重不足45公斤的金斯伯格体内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在她的传记中这样写道，“当她四次罹患癌症后，人们认为她要倒下，但他们错了；当她深爱多年的丈夫去世时，人们猜她会一蹶不振，但他们又错了。金斯伯格依然每天出现在最高法院，从未缺勤一天。她依然通宵工作……”

美国陷入分裂失序

“我最热切的愿望是，在新总统就任前，我不会被人取代。”去世前几天，金斯伯格向孙女口述了这样一句话。人们有理由相信，在生命最后时刻，这位被病痛折磨的87岁大法官仍然在为她的国家感到忧虑。

这种忧虑恐怕很大程度上与眼下美国的混乱和失序有关：新冠疫情带来的公共卫生危机、疫情暴露的美国经济困境、明尼阿波利斯的黑人之死引发的大规模抗议……即使在政治分裂是一种常态的美国，眼下的分裂也是最近几十年中极为罕见的。事实上，金斯伯格近年来已经很少露面，但她总是清晰地表明“没有退休计划”。因为金斯伯格知道，自己的存在对最高法院的意义。

金斯伯格的去世，意味着另一场斗争的序幕迅速拉开。

作为最高法院4名自由派大法官之一，金斯伯格去世将使最高法院保守派和自由派大法官呈现“5比3”的格局，特朗普有机会第三次提名保守派大法官。对于金斯伯格留下的空缺，特朗普已表示将提名一名女性保守派人士继任。由于共和党控制国会参议院，一旦特朗普提名大法官人选，参议院将迅速组织确认投票。

但最新民调显示，多数美国民众希望已故大法官金斯伯格的继任者人选由下届总统提名。分析人士认为，距离总统选举日不到两个月，金斯伯格去世引发的民主、共和两党大法官提名战可能对选情产生重要影响。鉴于美国诸多重大政治和社会争议都可能最终交由最高法院决定，金斯伯格的去世将产生深远影响——一个更加“向右转”的最高法院或将难以避免。

但即便金斯伯格仍然在世，她恐怕也无力改变近年来美国司法政治化的窘境。一个鲜明的例证便是两年前，特朗普“力排众议”对大法官卡瓦诺的任命。当时，特朗普提名卡瓦诺担任大法官，两党一路展开激烈博弈，并且完全以政治立场划分阵营。诸如此类的一幕幕，打击了美国民众对司法公正的信心。

当无数的权斗在充满异味的“酱缸”里翻搅的时候，里面会冒出来一个“清白”的法官吗？金斯伯格已经无法评判继任者，也没有机会看到总统大选的结局。大法官虽然已经离去，她身后的美国人仍然将继续为即将投出的一票而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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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任者即将揭晓 两女法官呼声高

美国特朗普21日宣布，他打算本周末前揭晓已故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露丝·巴德·金斯伯格的继任者人选。

知情人士披露，两名联邦上诉法院女法官眼下较受特朗普青睐。一些媒体推断，民主党人阻击特朗普“安插”保守派大法官的希望日渐渺茫。

多家媒体注意到，特朗普预定公布人选时间甚至早于金斯伯格下葬时间。金斯伯格18日病逝，她的遗体下周才会安葬在阿灵顿国家公墓。

特朗普已把大法官候选人名单从五人缩小至一到两人。知情人士透露，设在芝加哥的联邦第七巡回上诉法院法官艾米·科尼·巴雷特和设在亚特兰大的联邦第十一巡回上诉法院法官芭芭拉·拉戈亚眼下是热门人选。

知情人士向美联社披露，白宫内部似乎担忧拉戈亚的保守派立场不够坚定，巴雷特更占优势。特朗普2018年曾考虑让巴雷特填补大法官空缺，后转而提名布雷特·卡瓦诺。特朗普当时私下透露，他“留着”巴雷特以备接替金斯伯格。

最高法院常设9名大法官，人选由美国总统提名，但任命须获得参议院过半数支持。特朗普任内已在最高法院成功任命两名保守派大法官，如果此次提名再获通过，最高法院保守派与自由派阵营将成6比3之势，进一步稳固前者优势。

路透社说，最高法院人员构成会影响美国社会在堕胎、医保、持枪权、投票权、总统职权和死刑等诸多议题上的立场倾向。分析人士认为，最高法院趋于保守意味着即便特朗普输掉总统选举，共和党也赢得“持久胜利”。

目前在参议院，共和党占53席，民主党占47席。民主党人若想阻击特朗普提名保守派大法官，至少还需两名共和党籍参议员“倒戈”，因为即便支持与反对者各达50人，副总统彭斯仍有权投出关键一票。

从目前参议员的表态看，民主党的胜算不大。之前被视为较有“倒戈”可能的3名共和党籍参议员，已经明确表示会跟随总统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