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温度的情感正慢慢向你走来

◆岑玥

《时间的仆人》，蒯乐昊的短篇小说集，是上海文艺出版社与单读空间推出的单读书系之一。

十个故事，就像“十日谈”，把中年危机、生育信仰、黄昏恋情、职场奋斗、子女教育、科幻情境等串起来，以生死为主线，以时间为中轴，将社会动态、人间冷暖，像画卷一样一一摊开在读者面前，就像一面镜子，映射四方，观照自我。

每个小故事里，或多或少都涉及生死，操控大权的是时间。作者笔触幽默，逗乐的水准保持在较高水准，让人苦中作乐，乐中寻真，真中泛酸。《白大褂情人》讲的是一位女医药销售代表和医生的故事，小说里不乏某些点透潜规则之句，就连结尾都不忘抖个包袱，在办公室里，男医生发现女销售有一个肿块，立马角色转换，迅速开了B超单，并承诺介绍最好的医生做手术。这个过程，温情和焦虑，医生的素养和严谨，表现得惟妙惟肖。

《双摆》玩儿的也是黑色幽默。闲事不管，在生活中非常吝啬的老谢冲破家庭阻力，积极领养了一位地震遗孤，为此在单位中获得了各种荣誉。待一切都顺遂心意的时候，老谢妻子发现，这位孤儿的神形越来越像老谢了……故事戛然而止。结局我们都能预料，虽然被人算计，但小老百姓的日子不就像熬猪油一样吗？忍耐，煎熬，日子很快就会过去的。这是时间的积蓄。

《慈云喜舍》讲的是素食餐厅的故事。女主怀疑大厨将菜品秘方兜售给竞争对手，苦于没有证据。最后，干脆让大厨在餐厅公开教授食客做菜，并给他加工资。应该说，这是万般无奈之下的脑筋急转弯，在有限的能力空间里，默认了某种状态，但又积极应对，把局面又扳回来了。这就是顺应中的小小抗争，不露声色，默默布局，各方得利。没有硝烟，没有沉浮，只有润物细无声。这是时间的馈赠。

时间教会了人们忍耐与顺从。《平安夜 夜平安》里的一段文字道出了生活的不易。“很多人是第一次看见小草，都上来问长问短，按照初见的礼数，她应该笑脸相迎，和悦一些，但是按照丧事的礼节，似乎又应悲戚，何况她也确实在哭，不停地拿袖子胡乱去擦抹眼睛，又要应付说话，一会哀哭一会挤出微笑，表情相当错乱”。这不正是生活的常态吗？日月轮回，时间能萃取生活中的火气，也能将一个纯净的身体晒成一颗葡萄干。

蒯乐昊用那支灵巧的笔，灵活游走于美学、文学、厚黑学之间。

生活是被时间推着走的，你需要思考，需要判断，也需要忍耐与顺应。《时间的仆人》给了我们这样一种参考，除了奋勇搏击，你还可以有另外一种生活方式，一种退一步的空间，一种苟延残喘的休憩，一种顺势而为的调整。

难忘这蒙克式的封面，断臂残肢，冷漠神情，黑灰色阴影，烟雾飘渺……令人禁不住要呐喊。这时，请体会金黄色的背景，有温度的情感正慢慢向你走来，人生也是有亮处的。不过，谨记桑德拉尔的忠告：当你坠入爱河，你应该离开。不要笑着落泪，不要沉湎于温香软玉。呼吸迈步离开，走吧。

无论顺境逆境，生活是被时间推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