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小餐厅的酒单

何亮亮

几乎每年去巴黎，虽然每次居留时间不长，次数多了，总有些感受，例如巴黎人之于葡萄酒。法国是出产葡萄酒的大国，葡萄酒的名气在世界上数一数二。法国人通常只认自家的葡萄酒。巴黎出售葡萄酒的店铺之多，随处可见，无论是专门的酒铺还是超市，还有小店，都有葡萄酒出售。以超市为例，通常中型的超市，都有几排甚至十数排陈列葡萄酒的专柜，以各个地区（如波尔多、勃艮第）的各个酒庄分类，顾客通常都有自己的喜好，熟门熟路，自己所需要的酒在哪一个酒柜，拿起酒瓶，稍看一下，或换个年份，拿起就走。

巴黎人的家中一般不存酒，因为买酒非常方便，上班族在下班回家途中，就便买一两瓶即可。周末或其他节假日，餐前到街上，随时就能买到自己需要的酒。人们选择自己喜好的地区和酒庄，通常买十欧元左右的葡萄酒，当然也有更便宜和更高档的，所谓丰俭由人。专门的酒店和超市里的酒柜以红白葡萄酒为主，也有各种啤酒、香槟酒、其他果酒以及烈性酒如白兰地、威士忌等等，还有西班牙、意大利、德国等欧洲国家和新世界（南非、澳洲、美洲）的各种酒类，顾客可以各取所需。

一次到女儿家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吃晚餐，就是街头最普通的餐厅，门面不大，当然不是所谓米其林几星的著名饭店。坐下之后，侍应生拿来菜牌和酒单。菜牌上是一般的法国菜，无非前菜、汤、主菜、餐后的甜点。引起我兴趣的，是厚厚一本酒单，因为菜单只有几页，酒单却是一本，浏览一下，是法国各个地区、各个不同酒庄的红白葡萄酒，也有啤酒、一些外国酒和烈性酒。在家人讨论点什么菜的时候，我注意到侍应生会进入餐桌附近墙边的一个地下室，拿着酒上来，显然下面是酒窖。这个餐厅有十来张餐桌，每张餐桌可坐四人，是名副其实的小餐馆，让人想起巴尔扎克笔下的场所。但就是这样一个餐馆，其地下酒窖显然不小，因为放置各种酒的酒窖肯定比地面的用餐部分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巴黎即使是一家小餐厅都有一个大酒窖，酒单的酒品远比菜单丰盛。或许这就是法国的酒文化，在日常的餐饮中，酒与菜肴同样重要，甚至可能更重要。难怪有一次在和亲家聚餐的时候，谈起法国的酒，亲家说：“法国没有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