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南京条约》议约地

念琪

今年是上海开埠180年。1843年（清道光二十三年）11月17日，上海据《南京条约》开埠。

南京城外下关的静海寺，离上海300多公里。当地出租车司机说，那是没人去玩的。180年前，那里决定了上海命运。1842年（清道光二十二年），中英《南京条约》在寺内议约，签于寺外英军旗舰“康华丽”号；这个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让上海开埠。

静海寺的建造时间，一说是郑和第3次下西洋1411年（明永乐九年）回国后明成祖敕建，另一说是1425年（明洪熙元年）郑和任南京守备太监时敕建。静海寺到1949年只剩偏殿几间，1986年重建。入山门，右侧郑和航海广场。迎面重檐歇山顶大殿挂“郑和纪念堂”匾额，堂后潮音阁为郑和下西洋史料展区。堂前广场，左是“御制弘仁普济天妃宫之碑”原址，碑文为明成祖朱棣书于郑和第4次下西洋归后的1415年（明永乐十三年）。

明朝出了航海的郑和，欧洲出了个哥伦布。郑和趟海水比哥伦布早87年，他最大的船长约147.85米、宽约59.94米，而哥伦布最大的“圣·玛丽亚”号只长30米、宽6米。同样下洋，不同目的结出不同果。随着一条条新航线开拓和一个个新陆地发现，财富大量涌入欧洲，推动了经济发展，加快了资本原始积累速度。而明朝海禁沿至清朝，直到鸦片战争被打碎；落后，可说是始于海洋。过郑和纪念馆，沿西墙快到寺院底，才见议约《南京条约》的偏殿，大小为郑和纪念馆五分之一。放一长桌和8把太师椅。两头各放一椅，两边分别3把，其中一边置有屏风。中英在静海寺议约4次，亲历者巴夏礼的日记里可见一斑；他为英国驻华全权公使璞鼎查爵士的翻译兼秘书，表姑父是最早发现上海价值的东印度公司翻译郭士立。

1842年8月5日下午，来了钦差大臣、两江总督伊里布手下张姓五品官。巴夏礼写道：“我们主张中国人必须支付战争的赔款，他听后暴跳如雷。”12日，一位五品官员来告：钦差大臣将到，希望安排会谈。此后几天，会谈在双方翻译和秘书间进行。

20日，钦差大臣、大清大皇帝特派钦差便宜行事大臣太子少保镇守广东广州将军宗室耆英驾到。“经过75分钟的焦急等待，插满小旗子的船终于出现了。”他们到与离，英舰都放炮三响。在巴夏礼眼中：“我很喜欢耆英的外貌，他的长相看起来很具男子气概，表现也很和气。但是对于钦差大臣伊里布和总督牛鉴，我却无法给出相同的评价。他们看上去有点迟钝，脾气也很暴躁，很像鸦片吸食者”。对耆英此行，他认为“这只是一个纯粹的访问仪式，他们没有讨论公事。司令在两间房间里准备了甜食、零食、小吃和葡萄酒。”牛鉴和伊里布“对于船的尺寸和所拥有的枪支，他们倍感惊讶。当我们告诉他们这绝不是我们最大的船时，他们的吃惊溢于言表。”24日，英国人回访静海寺。院两边站着举旗士兵，每处拐角有人敲锣打鼓。两间房摆着各种蛋糕、水果和茶；还有“清国人乐队”和爱尔兰皇家乐队奏乐。巴夏礼描述道：“大约10点的时候，璞鼎查爵士和司令、将军在一大批军官的陪同下到达，并获得了放炮三声的礼遇……这次也是一个仪式性的访问，没有谈及任何公事。”27日，说道光皇帝已同意条约内容，定2天后在“康华丽”号盖章缔结。29日中午，耆英和牛鉴先到，晚到是坐椅抬来生病的伊里布。巴夏礼披露：“程序进行得很快，我们不希望伊里布被累着。首先，马儒翰代表璞鼎查在条约上盖章，耆英的秘书则在另一边盖章。他们所盖的分别是璞鼎查的印章和帝国钦差大臣的印章。这一项完成之后，桌子被移到沙发旁边，耆英、伊里布和牛鉴分别签名。……然后，亨利爵士签了名。他们在4份合约的复本上盖章、签名。每份复本包括一份英文条约和一份中文条约，用黄色的绸带绑在一起。……条约签订后，中国的黄色旗和英国国旗在船的后桅升起。同时有21发皇家礼炮升空。”

出了“议约场景展厅”，进了后面《南京条约》史料陈列馆，静海寺这里到底了。西北两面高墙，东面是河，望得见对岸的狮子山；一片寂静围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