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小路

汪洁

乡间的小路，多少次匆匆，多少次流连；乡间的小路，弯弯曲曲，路上有曾经的少年青春，有不舍的乡音乡情。

少年时，放暑假，父亲拽着我，从城里坐长途班车，灰土蒙脸地一路颠簸到村口，已是黄昏，一条泥泞的小路蜿蜒曲折，穿过空旷的天，无边的田野，通向祖母住的村屋。“乡间小路绽泥香，一路欢歌追夕阳”。头一遭走在这乡间的小路上，闻着青草泥土的气味，寻着鱼塘里浮游的小鱼儿，小虾子；夕阳穿过树林，沉默不语，而树上安家的鸟儿却友好地鸣叫着，似乎在呼朋唤友，瞬间忘记了长途劳顿。少年的小路，可爱又漫长，和自由的空气调皮，和无踪的风嬉戏，一路走到天黑，慈祥的祖母已站在小路的尽头。

成年后，某个晴朗的月夜，梦见乡间的小路穿过清晨的薄雾，通往千般美妙的远方，乡音再次萦绕胸膛。带着花甲的父亲，驾车又来到乡间的小路旁。父亲静静地举目远望，天空彩云飘飘，小路伸向远方；再一次走上乡间的小路，路旁的老树点着头望着我，树上的鸟儿嘘寒问暖，只是不见了矮檐村舍，不见了祖母的身影，“伫立路口往事非，已无人迹寻余晖。”清风拂过闪着泪光的脸庞，婉转的心声唱在记忆里。

一位诗人说：“对一个离乡背井的游子，再华丽的光辉，也是徒然的闪烁。”世上的小路有无数，我只专情这留下我短暂足迹的小路，我只记住这任心飞扬的小路。走在乡间的小路，那路边的一切，有我的温暖，有我的乡愁，有所向往的心灵宁静和岁月静好，它胜过一切；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不怕泥泞的地会污了双脚，不怕没有路灯的道会迷了方向。乡间的小路，“而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