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狗叫

许道军

在郊野，一个中年男人走近一个稻田边窝棚，窝棚周围种了菜。他无意偷菜，只是随便走走。一只很脏很小的土狗从草丛里冲了出来，冲他大喊大叫。男人吓了一跳，哟，是一只又小又脏的小东西！他不以为意，继续向前，然而土狗真的扑了过来。他有些生气，生气的不是自己遭受驱逐，而是对方这么小，这么脏，居然无视他的强大。他对着小狗大喊：“来呀，一个打你十个！”他俯下身去，捡起土块，朝小土狗砸去。小狗转身避开，旋即扑上来。中年人明白，这是闯入它的领地了。但是他依旧不介意，心说，闯入你领地又如何？他又向前一步，冲小狗就是一脚。小狗挨了一脚，居然死战不退。

中年人终于输了，悻悻而归。

失败者总能率先冷静并原谅对手，他开始复盘这场战斗。心想，小土狗好样的，无论是为了维护主人的领地，还是维护自己的领地，它都算得上英雄，而他，早已经习惯了退却。但比这更难受的是，他在侵犯土狗领地的时候，居然那么坦然，就像他人侵犯自己一样。

大狗叫，小狗也叫，但唯独中年男人除外，这真令人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