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真的无香？

王嘉玮 绘

三四月间，正是人间赏花好时节。在中国传统花卉中，如果说牡丹是“大家闺秀”，那么花型小巧玲珑、花姿娇柔羞涩、花色艳丽明快的海棠，则活脱脱如一位“小家碧玉”。

海棠不像梅兰竹菊，冷艳淡雅凌霜高洁，成为文人墨客的精神源泉。她只是开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繁密的小花如云似霞。当与玉兰、牡丹、桂花种在一起时，她就成为了“玉棠富贵”的好彩头。这种“亲民”的气质，令她成为雅俗共赏的名花。

据明代《群芳谱》记载，海棠有四品，分别为西府海棠、垂丝海棠、木瓜海棠和贴梗海棠。这四种海棠形态各异，西府海棠白中带粉，犹如水墨；垂丝海棠金丝低垂，娇羞明媚；贴梗海棠花朵妖艳，媚而不俗；木瓜海棠红艳热烈，人称烈焰花神。

如此美丽的花，却也有遗憾。北宋有位画家叫彭渊材，曾说“第一恨鲥鱼多骨，第二恨金橘大酸，第三恨莼菜性冷，第四恨海棠无香，第五恨曾子固不能作诗”。后来，张爱玲在《红楼梦魇》中又化用了这几句，称：“人生三大恨事，一恨鲥鱼有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未完。”如此，“海棠无香”的说法流传开来。然而，海棠真的无香吗？其实从古代诗文中看，也并不尽然。比如《阅耕馀录》中曾说“昌州海棠独香……号海棠香国”“蜀嘉定州海棠有香，独异他处”，又如《点绛唇·嘉香海棠》中也说“谁恨无香，试把花枝嗅。风微透，细熏锦袖，不止嘉州有”。唐代薛能的《海棠》中更写道“四海应无蜀海棠，一时开处一城香”。由此可以推断出，在古代，至少蜀（即四川）海棠，还是有幽幽香味的。

更有意思的是，陆游和杨万里对“海棠无香”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前者写有《海棠》一诗：“蜀地名花擅古今，一枝气可压千林。讥弹更到无香处，常恨人言太刻深。”为海棠被称无香鸣不平。后者的《二月十四日晓起看海棠八首》更是直白：“老子侵星起，蜂儿先我忙。渊才无鼻孔，信口道无香”，讽刺彭渊材（才）嗅觉不灵。

如今，如果你仔细去闻，大部分海棠确实没有香味，尤其是木瓜海棠、贴梗海棠等品种。但有些品种如垂丝海棠、西府海棠等，在花朵初绽时，凑近还是能闻到丝丝淡雅清香。因此，海棠是否有香，只在于你是否有心罢了。

本报记者 金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