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塞蒂恩率领排名第15位皇家贝蒂斯以4比3逆转巴萨,布斯克茨送给塞蒂恩一件球衣并在上附言:“献给基克,基于我对您足球理念的认可与欣赏。拥抱。”
什么叫做令人窒息的操作?2018年世界杯开始前皇马与西班牙国家队抢主教练可算一个,2020年1月,巴萨解雇巴尔韦德聘请前贝蒂斯主帅塞蒂恩也算一个,之所以“令人窒息”,倒不是因为塞蒂恩并无名气,年过六旬生涯执教过的最强球队也就是贝蒂斯,而是因为巴萨管理层在整个换帅过程中的神奇表现,用郭德纲老师的话来说,“脑子里进的不是水,而是卤煮。”
本版撰稿 特约记者 谢勤德
首先明确的一件事,巴萨选择在这个时候换帅并无不可,虽然的确不是最佳时机——最佳时机是去年夏天,但总的来说接下来一个月巴萨赛程较为轻松,新帅有差不多一个半月时间去演练战术备战欧冠淘汰赛,巴尔韦德虽然会感觉有些冤(两个完整赛季拿到两个联赛冠军与一个国王杯冠军,现在巴萨也是西甲头名),但实事求是地说,既然巴萨的目标是在梅西退役前再拿一次欧冠,那换帅是迟早的事,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气质的问题,近两年巴萨在欧冠淘汰赛客场的表现已清楚证明了这一点。
问题在于该怎么换才合适,是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不声不响地把事情搞定,还是大张旗鼓邀请大家吃瓜围观?前者是实干派的做法,后者则能让俱乐部多上热搜,在这个网络时代也未尝不可,那么巴萨的选择是什么呢?是大张旗鼓地把事情搞砸。
虽然巴萨任命了塞蒂恩,但这件事的确是搞砸了,因为这位前贝蒂斯主帅顶多只能算是哈维、科曼、波切蒂诺和亨利之后的第五选择。在西班牙超级杯半决赛中被马竞逆转后,巴萨高层高调飞往卡塔尔邀请哈维出山,这个操作一度赢得掌声,更衣室也从一贯的“上场比赛的不是巴尔韦德,而是我们”变成了“大哥大哥你好吗?”但在一天后,情形发生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因为哈维居然拒绝了巴萨的邀请。
什么意思?请柬发出去了宴席准备好了,新娘却毁婚了?感情巴萨压根心里就没谱,之前也从未和哈维接触沟通过,谁也不知道巴萨高层是怎么想的,是自信心太足觉得没人可以拒绝我龙霸天呢?还是企图以这个方法给哈维施压,造出他不得不上课的氛围来,赶着新娘上花轿。
但哈维也不傻,把老队友阿比达尔在多哈撂了一天后发出好人卡,无论究竟是何种原因,是觉得不能在这时候离开阿尔萨德,还是认为巴萨现在水太浑不好锳,总之事情就这么黄了。接下来巴萨赶紧联系科曼和波切蒂诺,结果这两位同样说了“不”。
事情发展到这里就非常尴尬了,加上更早之前就告诉过巴萨高层自己本赛季不会到巴萨执教的亨利,加泰豪门心仪的前四人选统统不来,诺坎普外又已是锣鼓震天,巴尔韦德是肯定不能留了,威信尽失到这个份上已经完全不可能继续带队,于是在本周一早些时候,巴萨甚至做好了最坏准备,打算让青年队教练皮米恩塔救火带完这个赛季。
谢天谢地,最后时刻塞蒂恩拯救了巴托梅乌和他的同事们,巴托梅乌对外的说辞是:“我们几天前就和他联系过,他激情满满,信心十足。”言下之意巴萨并非走投无路才下聘书的。但很显然这是说谎,巴萨是在上周五输给马竞后才启动换帅程序的,之后阿比达尔直接就去了卡塔尔,哪来的“前几天”?
传控足球回归?想想罢了!
巴萨球迷对塞蒂恩最大的期望之一,就是他能让传控足球重回诺坎普,但实事求是地说,这很难,因为传控足球其实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轻松华丽,想要将皮球牢牢控制住,仅会传球是不行的,还得会抢球,无论瓜迪奥拉还是塞蒂恩,他们的传控都是以高强度的前场逼抢为基础。
去年年底时,曾有英格兰媒体问瓜迪奥拉,“你觉得现在这支巴萨还能踢出你想要的足球吗?”瓜迪奥拉的态度很暧昧,“我觉得应该能。”扣除掉恭维和礼貌成分,答案其实就是“不能”,巴萨核心阵容中除了朗格莱、德容、塞尔吉·罗贝托和格里兹曼外全都是年过三十的老将,让他们每场比赛跑11公里简直不人道。
西班牙媒体披露了塞蒂恩执教贝蒂斯时与老将华金的一次对话,当时华金认为跑得太多不一定是好事,“这意味着你整场比赛都在追着皮球跑。”塞蒂恩的回答是:“你去跟梅西说这个吧。”
华金很无奈:“梅西?梅西冲刺三次就能进四个球,他每场比赛就跑两公里!”塞蒂恩于是告诉他:“如果你每场比赛的表现都和梅西一样,你每场比赛也可以只跑两公里。”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巴萨只有梅西能够得到豁免,其他人都得玩命跑起来,从这一角度来说,苏亚雷斯因为膝盖接受手术要休战四个月反而是件好事,至少塞蒂恩可以多上个每场能跑11公里的球员了。
巴萨骑驴找马,塞蒂恩很被动
英雄不问出处,塞蒂恩能否在巴萨取得成功和他的过去没有任何关系,前贝蒂斯主帅的确从未执教过任何豪门,甚至没带队打过欧冠,但瓜迪奥拉和齐达内执教巴萨和皇马前别说欧冠了,连顶级联赛都没指挥过呢。
导致一名主帅在巴萨失败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经验不足”从来都不是,换个角度来说,像巴萨这样的会员制超级豪门,全世界也就两家,无论塞蒂恩、哈维还是科曼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没经验,除非是找个旧帅二进宫或挖个前皇马主帅才算是有经验。
塞蒂恩真正的麻烦在于巴萨给他的定位只是救火教练,虽然合同签到了2022年夏天,长达两年半,但其实这份合同分为三段,在今年夏天和明年夏天,巴萨都有权解约,一分钱违约金都不用出。或者换个说法,塞蒂恩的合同其实只有半年固定,然后在未来的两个夏天,巴萨都有权续约一年。
这显然会给主教练的执教带来困扰。巴尔韦德执教期间最为人诟病的一点就是过于重用老将,俱乐部买了不少年轻人,到头来还是一群老头子打天下。塞蒂恩能有所改变吗?很难,因为他的固定合同只有半年,只有这半年干得好成绩出色,下赛季他才可能继续执教巴萨,那么猜猜看主教练在剩余半个赛季里是会大刀阔斧地改革呢?还是沿用旧套路稳住再说呢?
更衣室对塞蒂恩的态度也是一个问题。加泰罗尼亚媒体得到的消息是更衣室虽然同意换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巴尔韦德有什么意见,球员们只是觉得事情闹到这样已经必须换帅,在技战术和管理层面,他们对巴尔韦德好感从未减退。
在这样的背景下,塞蒂恩想要树立权威难度极高,如果他大刀阔斧改革,必然会引起反感,如果他萧规曹随,球员们又会想了,“既然还是这套,那为什么要换掉巴尔韦德呢?”
克鲁伊夫足球精神传人
虽然在球员生涯以及之前的教练生涯中都未与巴萨产生任何交集,塞蒂恩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克鲁伊夫精神传人,他对巴萨教父的推崇源自球员时代,“当时我知道足球可以更美,但不知道该怎么做,直到我和巴萨交锋,整场比赛我都在追着球跑,当时我就决定了,这就是我想要的足球,我想要踢这样的足球。”
成为一位主教练后,无论执教拉斯帕尔马斯还是贝蒂斯,塞蒂恩始终都高举传控大旗,辅以近乎疯狂的前场高压逼抢,几乎就是瓜迪奥拉时代巴萨的平民版,代表作当属上赛季西甲第12轮,贝蒂斯在诺坎普4比3击败巴萨,荡气回肠的攻势足球让人心服口服,赛后布斯克茨为表敬意,将自己的球衣送给了塞蒂恩,并写道:“你对足球的理解令人钦佩。”
同样是上赛季,塞蒂恩还带领贝蒂斯在伯纳乌2比0击败了皇马,加上主场1比0胜马竞,同一个赛季里完成对西甲三强的通杀,表现不可谓不耀眼。
此外,塞蒂恩还是一位资深“梅吹”,他首次与梅西见面是在瓜迪奥拉执教巴萨时,有一次瓜迪奥拉邀请他去看巴萨训练,训练结束后塞蒂恩找到梅西,“我告诉他请务必保重身体一直踢到60岁,实在不行的话至少也要踢到我死的那天。”
上赛季塞蒂恩还说梅西比贝利和马拉多纳都强,“他是我亲眼见过的最强球员,我看过马拉多纳和克鲁伊夫踢球,他们也曾是我的偶像,但马拉多纳退役太早了,克鲁伊夫的巅峰过得太快,梅西却在过去十余年里一直都保持最佳状态,我不认为有谁能在这方面和他相提并论,即便是贝利。”
《马卡报》:部分巴萨球员对换帅情况不满
今晨《马卡》报封面以“还能更差吗?”为题点评换帅后的巴萨。《马卡》认为,巴托梅乌把解雇巴尔韦德变成了一场闹剧。这位已经确定下课的主帅还带了一场训练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