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苦思甜”想当年

本版摄影 张晓露

本版撰稿 特约记者 张晓露

弟子春节上门，老帅照例是要请大家聚餐一顿，从一清早安排餐厅“1+3”桌，到后来看见队员拖家带口“摆五桌”，最终连媒体记者、“吕阿姨”陈秀敏等特殊球迷，加上迟到的球员、工作人员，这一次聚餐聚了七桌之多，这也是历年拜年规模之最了。

借鉴不久前招待新上任的海港队主教练莱科，根宝让厨房准备了色拉等冷菜，崇明羊肉、红烧肉等热菜，“考虑球员营养结构，这次没做热量大的红房子色拉，做的是海鲜色拉，营养价值高，低热低糖少油脂。”当然主打招牌当然还是“根宝馄饨”，“每年他们回家，馄饨都是少不了的，每次都要提到朱峥嵘他们几个，当年吃起来都是要几十个，现在没这么大胃口了吧？好东西吃得太多了。”效仿球队用餐习惯，大厨专门做了大锅的咖喱牛肉粉丝浓汤，牛肉、粉丝、葱末、香菜等都单独摆盘，任队员们自取。“这个吃起来有球队的味道了。”“那是你们后来日子好过了，球队吃饭有这么好的标准！我们那时候，难得吃到牛肉，一顿饭里有一个荤菜就不错了。”确实，崇明基地建成之后的几年，包括88、89、90以及武磊在内的1991年龄段球员日子都很艰苦，整个基地就只有运营中的足球宾馆是唯一收入来源，其余全靠根宝自己补贴，膳食标准可想而知。也正是如此，“崇明一期”从王遷超、吕文君、姜至鹏到武磊、颜骏凌，身材都明显偏瘦，也导致身体对抗能力偏弱。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2006年基地和上海市体育局签约组建全运队伍，在“政府购买服务”背景下，包括东亚集团、农商银行等资金投入，才逐渐正规化，即便如此，在当时不管是和同龄的全运队还是拥有外援的中甲、中乙俱乐部相比，这支球队的投入都算是较少的，而且还是在根宝咬牙签下夺金军令状的前提下。真正让球员感觉“收入”二字分量的，那还是在获得全运金牌奖励之后……

“馄饨好吃吧？爸爸当年能吃到馄饨，就算是很好的了，也只有吃饭的时候有东西吃，平时在房间里是不可以吃零食的，被教练看见要罚的！”吃完饭，球员们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参观“故地”，多少有点意外的是，因为基地刚刚完成了新一轮整修，从内到外的硬件设施有了质的飞跃，“爸爸那时候可没那么好条件，没有空调的，这个房间里要摆六张床，要住五个人。”“这个以前是自习教室，整个基地里不能出去的，只有这里能看电视……手机？我们手机都要没收的，只有晚上可以看一会会……”给自己的孩子、未婚妻纷纷上起了“忆苦思甜”课。

颇让“客人”们好奇的，还有基地里随处可见的小狗，最早基地里吕文君、姜至鹏等少数球员，可怜那些徘徊在基地附近的流浪猫狗，节衣缩食地省下自己的饭菜去喂养，后来根宝发现了，悄然做了安排，让教练定时定点喂养，后来一些流浪狗干脆在根宝基地安了家，甚至有了第二代、第三代，尤其在崇明整治流浪动物时，自己也有宠物狗的根宝安排在基地内专门辟下一块空地圈养，避免它们流浪在外被抓走。这些本来性格很凶的流浪动物，见了根宝和教练们就变得很温顺，每天晚餐后，根宝也会走出宾馆去喂食片刻。去年基地封闭期间，根宝养了15年的爱犬“曼联”去世，这些小狗也和“巴萨”一起，多少给了根宝一些藉慰……

观战师弟 根宝壮志“未来十年”

“饭吃好休息一下，回头带你们去看看小师弟的比赛，你们给他们加加油，给他们一点‘气场’！”

曾经训练场上的少年，如今和恩师一起并肩坐在了看台上，他们视线所及，正是20年前自己的身影……

“这红队是2006年的，现在属于上港的梯队，他们刚刚发育，身体优势明显。白队是2007年的，去年两边打拼抢还是势均力敌，今年明显吃了身体的亏，上次海港新教练来一边倒赢了五六个，不过白队里有几个球员还是值得注意，你们看看他们的脚下……”一场踢罢，根宝意犹未尽，“让07主力和06替补再踢一场，曹赟定你别急走，多留你们30分钟。”“谁说我要走？再踢两三场都没事。”看台一侧陈彬彬和颜骏凌打趣：“唉，那个11号，跟我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也是打边前卫的唉！这个门将真的像你啊，回头你们俩要拍个照！”

果然你来我往，双方球员表现出极强的技战术素养和斗志，让师兄们看得啧啧称赞：“好像比我们那时候节奏还快！”“我们像他们这么大时，‘抢逼围，接传转’还是个模糊的概念，他们现在已经打得有模有样了。”根宝听了得意：“我现在让教练教他们的，都是从带你们的经历中摸索出来的，现在的重点是中场的平行传接。”他透露，把这个年龄段球员作为重点培养对象的想法，来自于2018年国家体育总局党组书记、局长苟仲文来崇明基地视察时的关照：“根宝你要再干十年，为中国足球培养出几个好人才，尤其是中场我们缺人。”根宝承认，有高洪波、范志毅、武磊、张琳秡、颜骏凌、朱辰杰等弟子覆盖了前后场，唯独在目前的国字号，缺乏一个崇明基地走出的中场组织核心，“本来曹赟定是最合适的，但是他离开基地还是早了一点，现在也三十多了，希望在这批孩子里，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中场球员，过几年还能和朱辰杰他们接上。”

“借这次人到得比较齐的机会，我要感谢你们，是你们队员努力上进，取得来之不易的成绩，让我们基地增光添彩。”虽然之后总局的精英梯队计划没能继续，但是根宝已经下定决心，“未来十年，每年春节都是得在训练场上过了，总局支持也好，上港合作也好，一切的目标都是为中国足球，我要干不动，等你们回来接手干！”

寄语弟子：不要轻言放弃，尽管去闯

多年未来的五人制球员王俊、刘畅都带着儿子回“家”，一直让老帅牵挂的“老大难”朱峥嵘也带着未婚妻登岛。还有一个弟子，此行的意义特殊，那就是昔日基地球队一号门将顾超，这次是作为“新科状元”——以2020中超联赛冠军的身份回家：“我们每个人的成绩都离不开徐指导的教诲，所以代表所有在外地的球员祝徐指导身体健康。”根宝感慨：“前几年曹赟定拿了足协杯冠军回来看我，也有这个意思吧，说好像没拿到冠军，不好意思回来……其实拿不拿冠军，都希望你们常回家看看，这里有你们的青春，你们的师兄弟啊！”

老帅对弟子的要求永远是严格的，但是在球场之外，老帅更在乎的是弟子的人生，像年纪最大的朱峥嵘、汪佳捷，今年都满33周岁了，吕文君等虽然都被主教练看好，“再保持几年高峰状态没问题。”但按照正常规律，他们也几乎是在执行运动生涯的最后一份职业合同了，像刘畅等已经兼职做了青训教练，包括昔日“小师弟”毛嘉康，也提前退役专职搞青训了。不少目前延续职业生涯的球员也在业余时候参加教练员培训，考取相应的证书……

正是如此，根宝在这次聚会上也别有意味地叮嘱：“你们就是不当运动员了，将来的路还很长，我真心希望你们未来超过我。做教练，成绩最好要超过我！哪怕就是离开足球做其他的事业，我相信你们有过在基地这些年的磨练，在任何位置上努力加油，都可以超过我！不要轻言放弃，尽管去闯，大不了，还有我们这个基地、这个家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