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苏最困难的是语言不通

1994年5月18日，希腊雅典奥林匹克球场，AC米兰完成了欧冠历史上最伟大表演之一，在决赛中4比0完胜克鲁伊夫执教的巴塞罗那。27年过去了，当年带领红黑军团问鼎的卡佩罗已经退休，安心当起了转播嘉宾，但在回忆起那场比赛时，这位老帅仍难掩激动。

本版撰稿 特约记者 谢勤德

米兰最信任我的天赋和能力

Q：当年你还在踢球时，就下定决心以后要执教了吗？

A：是的，我一直都是这么规划的，1980年7月退役后我先去了AC米兰青训营，执教了五个赛季的青年队后成为了利德霍尔姆的助理教练。我是个幸运的教练，曾执教过许多伟大的球队，但说到最信任我的天赋和能力的，还是米兰。

Q：你在米兰青年队执教时，手下有科斯塔库塔和马尔蒂尼，当时你看出来他们日后必成大器吗？

A：其实当年阿尔贝蒂尼给我的印象也很深，还有在罗马青年队时的德罗西，有时候你要花些力气才能找出好苗子，但说到马尔蒂尼和科斯塔库塔，想不注意到他们实在太难了，看到他们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们和其他人不一样。

Q：AC米兰是你执教过的最强球队吗？

A：应该是，对我来说那是一段非常重要的时光，有一支伟大的球队听我指挥，麾下全是世界级球员，但最重要的是我执教前的几个赛季，米兰有些低迷，我成功把球队带回了正轨，不仅拿到了意甲三连冠，还在1994年拿到了欧冠冠军。

Q：1993-1994赛季，由于巴斯滕重伤的缘故，米兰在34轮联赛中仅打进了36球，然后只丢了15球！如此坚固的防守是如何炼成的？

A：因为那是一支对荣誉充满饥饿感的球队，球员永不满足。拿到联赛冠军后我们简单庆祝了一下，然后就想着怎么去拿下一个了。球队始终保持着谦卑与低调，积极投入工作，这才是关键。我记得当年有不少球队的主教练打电话给我，说他们想来米兰内洛观摩学习，因为我们的球员不仅能力出众，而且总是全力以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能够创造历史。

Q：1994年欧冠决赛4比0击败巴塞罗那是你执教生涯最辉煌的胜利吗？

A：是的，毫无疑问，我记得那场比赛之前所有人都在说巴萨赢定了，决赛没悬念到这份上还算什么决赛，要知道那可是梦之队，而且他们刚在1992年拿到过一次欧冠冠军，看起来比我们强出太多，此外我们的两位主力中卫巴雷西和科斯塔库塔都踢不了。

Q：赛前克鲁伊夫曾说“AC米兰没什么了不起的”，当时你听了是何感受？

A：我很高兴，因为我不用刻意去激励球员了，我只需要让所有球员都听到这句话就行——开个玩笑，当时我们准备很充分，知道该如何防守瓜迪奥拉和科曼这样的球员，我们是一支伟大的球队，同时也是一支知道如何以谦卑态度去比赛的球队。

Q：如果没有伤病困扰，巴斯滕能达到怎样的高度？

A：说到这个真是让人想死！他是一位如此出色的球员，但当年就是不听劝，医生一直告诉他别做手术，会有大麻烦的，但他就是不听。在我手下他踢的时间并不多，也就一年左右吧，当时我们拿到了许多荣誉，但说实话他的贡献并不大，天赋如此惊人却28岁就不能踢了，实在是太令人遗憾了。

大罗最强，但搞不定他体重

Q：哪里的媒体是最难缠的，意大利、英格兰还是西班牙？

A：想要回答这个问题，你先要搞清楚这三个国家媒体的区别。在我执教的时候，意大利能量最大的是平面媒体，西班牙则是广播电台，至于英格兰嘛，那就是花边小报了。

Q：执教江苏苏宁时，你遇到的最大困难是？

A：最难的还是语言不通，在俄罗斯执教时我也遇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在俄罗斯的时候我还能用英语和其他人沟通。当然了，无论是英格兰球员、意大利球员、俄罗斯球员、中国球员或是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球员，都会说同一种语言，那就是足球，所以其实也还好了。

Q：你执教过的最强球员是谁？

A：关于这个问题，人们肯定想要听到一位攻击型球员的名字，那就是大罗了，毫无疑问，他是我带过的最强球员，但当年在皇马带他的时候简直就是灾难，因为他那时候实在太重了！此外我还会选巴斯滕、伊布、萨维切维奇、劳尔、皮耶罗、托蒂、巴乔以及两位超级伟大的后卫：巴雷西和马尔蒂尼。

曾经是弗格森头号接班人小贝的职业精神让我认错

Q：离开米兰后，你曾两度执教皇马，两次都拿到了联赛冠军，但两次都只带了一个赛季，第二次还是被解雇的，你是否觉得自己被低估了？

A：主教练用成绩说话，就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人们应该会认可我在西甲的表现。第一次执教，我拿到了联赛冠军并打造了一支优秀的球队，之后的那个赛季这支球队就拿到了欧冠冠军。第二次执教，我的主要任务是让俱乐部稳定下来，而那次我们和巴萨的竞争一直很激烈，直到最后一轮才夺冠。

Q：你第一次执教皇马时，据说希勒也是你的转会目标？

A：没有，当时他从没进入过皇马的视线，希勒当时可以说是所有前锋的楷模，但我们并没有考虑过他，因为我们已经拥有了苏克和米贾托维奇的组合。

Q：1997年夏天，你选择离开皇马重返AC米兰，后来在一部纪录片中，你曾说这是你职业生涯犯下的最大错误。

A：我当时之所以离开皇马，全是因为贝卢斯科尼，他向我发出了召唤，我不能拒绝，做人应该感恩，因为正是他让我有了今天。但实话实说，我很快就后悔了，因为我接手的不是一支属于我的球队，而是一支根据塔巴雷斯与莫里尼的战术理念打造的球队。

Q：2001-2002赛季弗格森传出退休传闻时，据说你是他的头号接班人？

A：是的，当时事情差一点就成了，我希望能执教曼联，这一点不容否认。2001年我带领罗马拿到了意甲冠军，随后曼联的人来到罗马和我面谈，但最后没能签约，因为弗格森爵士收回了退休决定，几天后他还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表示歉意，他说他本来是打算退的，但他妻子有不同意见，我则跟他说不用道歉，他又没做错什么，那是段非常友好的对话。

Q：2005年夏天，你带尤文图斯和巴塞罗那踢友谊赛时曾试图签下梅西，如果当时成功了，那支尤文图斯会是怎样？

A：我无法想象，那支尤文图斯再加上梅西，那简直比做梦还美！当时我们正在诺坎普踢热身赛，我在场边找到里杰卡尔德说希望能租借他，可惜没成。赛后新闻发布会上我就说梅西肯定会成为一位伟大的球员，我说得一点都没错。

Q：第二次执教皇马时你和贝克汉姆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一度公开封杀他，但最后又改变了主意。

A：就像那句老话说的那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是2007年2月的事情，当时球队情况不佳，联赛渐渐被巴萨拉开积分差距，客场踢完皇家社会后，我觉得是时候取消对贝克汉姆的处罚了。

我处罚他是因为一个月之前他公开宣布不会和皇马续约，将在赛季结束后去美国踢球，所以我决定不再召他参加比赛。但在那之后，他在训练中依旧保持着职业态度，更衣室也支持他，于是我就让他重新回到球队了。

遗憾没能解决“双德问题”

Q：你为什么会在2007年接手英格兰队，要知道他们刚无缘2008年欧洲杯决赛圈。

A：因为我总是喜欢迎接挑战，在那个时候，执教英格兰队就是个巨大的挑战，英格兰队已经很多年没赢得过冠军了。

Q：2010年世界杯英格兰队被德国队淘汰，这一定让你很失望吧，都发生了什么？

A：当时我们在小组赛中进攻乏力（只拿到了小组第二），结果八分之一决赛就遭遇了德国队。那是场怪异的比赛，虽然我们一度0比2落后，但本有机会扳平比分的，我们先是由厄普森打进一球，然后就是兰帕德的那粒进球了（被误判为没有越过门线），如果那球算进的话，我们就追平了。当时那支德国队很年轻，斗志昂扬，整体表现比我们更好，的确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

Q：你执教期间，最强的英格兰球员是？

A：我觉得有三名球员是并列最强的：鲁尼、兰帕德和杰拉德。如果把影响力也算进去，那特里和费迪南德也是，他们很有威信，是年轻球员的榜样。

Q：想要让“双德”共存，到底有多难？

A：这个问题的确不太好解决，因为他们的技术特点太像了，而且又都喜欢杀入对方禁区，但该怎么说呢，我觉得其实还是能够找到一个办法，让这两位伟大球员共存的。

Q：你为什么会在2012年主动辞职？

A：因为英足总绕开我直接解除了特里的队长职务，这是我无法接受的，这是我的职权范围。当时费迪南德的弟弟指控特里在比赛中对他使用了种族歧视语言，随后足总打电话通知我特里被解职了，当时特里还没被定罪，他还是我的队长，但足总态度很坚决。

虽然当时我们已经打进了2012年欧洲杯决赛圈，但我还是立即找到足总主席伯恩斯坦，告知他我要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