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泼粪的痰盂

沈雷

证实与证伪，看似一字之差，可二者间的难度天差地别。“证实”可以单点突破，而“证伪”则很可能陷入没有穷尽的论证之中，即使几乎得出结论，也会被阴谋论带节奏。这一点在新闻真伪性的判断上尤为明显。

时隔十余年的两次足坛“反贪反黑”风暴里，舆论的声音非常类似——这正是往涉案人员身上喷粪的最佳时机。

前一次“打假扫黑”，某足协高官前脚被曝协查，后脚就有报道称，办案人员发现其随身携带的银行卡里就存有600万元。这样滑稽的新闻几乎可以判定99%是杜撰。办案人员真有人敢第一时间向外界透露这样的信息，这就是严重的违纪行为。更况且，最终该高官的审定案值与这一数字相去甚远。当然，依然无法认定为百分之百假新闻，因为根本就无从证实或证伪。阴谋论者也会说，高官被判定的数字未必就是全部罪过。你杠就是你赢了。

自从李铁被相关部门带走调查，关于这位原国家队主教练的各类传闻满天飞。与其说独家消息，不如说是段子——从性格刚烈打死不说，剃了刘海后就心理破防坦白一切；到进去之后打了多少个电话，其中又是多少个打给自己老婆，看起来要藏匿赃款——写出这些，得想象力与幽默感俱备。

为了求证，必须花费时间、精力、财力，只有传统新闻机构会这么去盘算，而它们也早就被卷入这个时代的某些机制里无法自拔。况且，不是所有真相都符合社会的好奇心预期，很可能费劲心思，挖出的却是枯燥的真实。“只有一个”的真相，这时候就成了“负债”。

自二三十年前起，中国足球便是多数人眼里的痰盂。被泼粪也不为过，又有几个人关心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