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瓜迪奥拉的瓜迪奥拉

沈雷

2022-2023赛季欧冠决赛，绝对不是一场在竞技层面足够吸引人的比赛，尤其对于没有立场的第三方球迷而言。上半时的比分和场面，都令人昏昏欲睡，易边再战，精彩的场面也屈指可数。除了曼城唯一的进球，也只剩国米在最后时刻的连续反扑值得回味。

这似乎是一场很不曼城、很不瓜迪奥拉的比赛。

前45分钟，伊斯坦布尔阿塔图尔克球场里弥漫着曼城的紧张情绪，尽管蓝月亮首发阵容里超过一半人在两年前就登上欧冠决战赛场，但或许是那次失利仍留有阴影，整支曼城都显得放不开手脚，失去了这赛季在欧冠中的统治力。德布劳内的下场加剧了紧张感。两年前的决赛，比利时人同样因伤退场，相似的这一幕是不是会带来相同的苦涩结局？

瓜迪奥拉也不再是两年前的瓜迪奥拉了。那场在波尔图巨龙体育场对阵切尔西的决赛里，瓜迪奥拉不可思议地变更了首发阵容，在当季欧冠第一次排出“无腰阵”（此前11胜1平），但派上一堆攻击手的曼城被实用主义的切尔西打得很狼狈，既输了场面，又输了结果。瓜迪奥拉充满理想主义色彩但偏执的变招，最终只是成就了图赫尔。

瓜迪奥拉变了。这不是指他放弃了战术革新。曼城仍在不断尝试新的阵型组合，比如斯通斯被改造为“腰卫摇摆人”，当他出场时，曼城的阵容更为机动，可以不停地自由切换，而在对国米的欧冠决赛里，他甚至更多出现在右边路。但这是经过了长期实战磨合的变化，而非如两年前那样的一时兴起。瓜迪奥拉不再整活了，他甚至不太愿意轮换，而给予这套历经考验的主力阵容充分信任。在紧张情绪逐渐消散的下半时，曼城表现出了沉稳和自信，也扛住了国米的反扑。场面虽不精彩，但“赢了就是赢了”，赢球有时需要激情，但更多的时候缘于自信与团结，这正是过去这个赛季，瓜迪奥拉向曼城所灌输的核心内容。

“我们会感到紧张。你不能踢决赛的时候什么感觉也没有，你可是在做一些特别而且无可复制的事情啊。”这是瓜迪奥拉赛前所说的。显然他已经预料到了本队会出现的某种不利局面。经过了过去的成败，瓜迪奥拉已经足够坦然面对一切。他承认，曼城在通往成为豪门之路上就必须要迈过欧冠冠军这一关，“虽然我不完全认同这一点，但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不回避自己无法完全认同的事，这也是脱胎换骨的体现。瓜迪奥拉不再执拗于自己的世界。

曼城捅破了欧冠窗户纸，书写三冠王的传奇。而瓜迪奥拉也击碎了离开诺坎普就无缘欧冠的宿命。这位52岁的西班牙人又向足球教练界的GOAT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