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喜欢中国的吉赛尔

万伯翱

2019年入冬以后，北京天桥剧场为庆祝中央芭蕾舞团建团60周年一甲子（也喜逢天桥剧场年过六十六大寿），迎来了第四届中国国际芭蕾舞团演出季。北京虽然初降大雪，天气严寒，但天桥剧场前车水马龙，长短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中外观众人头攒动。看完了国际明星辈出的俄罗斯艾夫曼剧团（原列宁格勒芭蕾舞团）的《安娜·卡列尼娜》后，我又欣赏了中央芭蕾舞团演出的芭蕾舞剧《吉赛尔》。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中央芭蕾舞团的主要负责人冯英团长等人告诉笔者，这出“硬碰硬的精彩剧目，不看就是您老终身遗憾啊！”

开演前，乐池里已坐满了70多人的中芭强大交响乐团，我国自己培养起来的80后芭蕾明星王启敏，领舞70位演员非常成功地主演了可爱、单纯、善舞的19世纪德国农村少女吉赛尔。中国人身材瘦小些，更显角色的天真年少、娇小可爱，轻盈舒展。王启敏二十多年来受中外大师的培育和严格的训练。曾对她如父亲般悉心指导的当代大师诺梅尔再三强调要先深刻理解体会原著人物，再学舞蹈和音乐。中央芭蕾舞团中外老师点点滴滴教授用心学艺的爱徒，让王启敏成长为舞团台柱子，技艺已是炉火纯青。

法国浪漫芭蕾经典之作吉赛尔是取材于19世纪德国著名古典文学作品中的故事。第一幕是在欢乐的收获气氛中用舞蹈来表演的。吉赛尔的爱情在欧洲油画般小村庄田野的一片金黄中展开了，成群结队的乡村小伙子和姑娘们载歌载舞欢庆劳动后的丰收喜悦。王启敏用脚尖上特富表现力的芭蕾语言和喜上眉梢的表情，在西洋乐器的丰富音色中，表现出了无忧无虑的欢快情感。她欢快无比地大跳和旋转，轻快无比地小跳步，和乔装打扮为平民的年轻伯爵阿尔贝特（唯一特邀德籍男芭蕾明星弗里德曼·沃格尔饰演）一见钟情。吉赛尔不顾家人和邻舍闺蜜们的反对，毅然决然投入了伯爵强有力而又温存的双臂和怀抱中，难分难解，热恋双人舞的独特美感无与伦比。

纸包不住火，第一幕尾声中，浩浩荡荡的皇家队伍出现在这秋色浓重的小村庄，其中竟出现了伯爵已订婚的不可一世的贵族小姐！伯爵的身份被揭穿有如晴天霹雳，使吉赛尔瞬时感到天昏地暗，晕倒在地。冰火两重天，欢快活泼无比陷入情海的小姑娘顷刻万念俱灰，极度悲痛，气绝而仙去。

休息15分钟后，第二幕开始了。在凄风冷月的森林中，满脸冷漠的女鬼王带领白色女幽灵们幽然跃出，四处寻找复仇的对象。在蔚蓝色夜幕下，幽灵吉赛尔也从墓中飘然升出，再次来到世间。负情又悔恨无比的伯爵出场了，双膝跪倒在吉赛尔墓前，悲伤而真诚地乞求原谅。他用无言卓绝的舞蹈表现追悔和悲伤思念的痛苦情感。月色朦胧下幽灵情人吉赛尔飘闪出现，如幻如梦、阴阳两隔。当周围冷酷无情的女幽灵围堵伯爵，死死缠着欲置他于死地时，吉赛尔终挺身而出，为解救伯爵不被逼迫跳舞至死，替伯爵轮流跳舞。男女主角在轮番双人舞的演绎中举重若轻地跳绝了阴阳合奏曲。他们互诉情感，仿佛又重新结合成了理想中的天地合一情侣。爱情总是无比曲折，更难以用常人预定方式进行的。爱神又是惊天地泣鬼神；是任何人和神仙也不能阻挡的。

中国女鬼还少吗？明朝的李慧娘生前文弱而善美，被奸相害死成鬼后却说：“不在乎我是人是鬼，只要能救青春年少裴生，阴曹地府就是我的家！”还有如花似玉的杜丽娘早在四百年前就唱响了悲壮且惊天动地死而复生的千古绝唱《牡丹亭》。20年来王启敏在芭蕾中跳出了中外一出出惊天动地的舞剧，从我国古代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到英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都获中外圈内圈外好评如潮。

大幕落下，观众报以一阵又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欢呼中外艺术家完美合作的成功。全剧结束后，冯英才告诉笔者，王启敏受伤的膝盖上还插着两个钢钉，可见意志坚强者会在挫折中练就烈火金刚之身。舞台上一层又一层群舞的演员向观众九十度深切鞠躬，一位又一位主演和领舞在频频谢幕；台下一千多观众充满火似的热情，鲜花不断送上舞台。白发苍苍的老师及领导们也被请上了舞台。

从改革开放后成长起来薪火相传的中国新一代国际芭蕾舞剧和芭蕾艺术家，能毫不逊色地融入世界舞林而成为中国乃至世界的佼佼者！希望中国一代又一代的吉赛尔不断出现在世界的芭蕾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