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的“美国钟南山”福奇

美国《国家地理》专访引发福奇与总统互怼 本版图片GJ

福奇获前总统小布什颁发“总统自由勋章”

福奇在特朗普身后偷笑的照片走红网络

布拉德·皮特在电视节目中模仿福奇

突如其来的疫情，让钟南山院士再次成为中国人心中的英雄。无独有偶，在太平洋彼岸，也有这样一位集救死扶伤和直言敢谏于一体的“美国钟南山”——安东尼·福奇，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主任。

相比于身材健硕的钟南山，福奇身材瘦小。但两人有着更多的共同点：虽已年迈，却都酷爱健身；既是细致严谨的科学家和工作狂，也都有在公众陷入焦虑和恐慌时安定人心的力量。然而，当钟南山因诚实在中国收获尊重时，身在美国的福奇却因为诚实陷入麻烦。

为中国说话同特朗普“怼”

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网站近日刊登了一篇分量极重的报道。这篇对福奇的专访，以纯黑为底色，辅之以福奇肃穆且淡定的表情与眼神。即便没看文章，也能感受到其间蕴藏的情绪与力量。

在专访中，福奇明确表示，没有科学证据证明新冠病毒是由中国实验室人为制造的，并否认了“有人在野外发现病毒，将病毒带回实验室，然后又从实验室泄漏”的说法。

要知道，福奇是美国传染病研究领域的巨擘，美国科学界的代表性人物，白宫抗疫小组的专业担当，在政界、学界和舆论界积累有巨大声望。更重要的是，美国特朗普政府一众高官和政界一帮反华政客，一直不断试图借疫情掀起声浪，大有混淆视听、蛊惑人心之势。美国总统特朗普和国务卿蓬佩奥在没有提供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大放厥词，称有可信度极高的情报显示新冠病毒来自武汉病毒研究所。

在这种背景下，福奇的诚实显得异常及时、珍贵和勇敢。“如果你观察由蝙蝠携带的病毒的进化和当下的情况，（科学证据）将会非常非常强烈地表明这是无法人工操纵的，表明（病毒）是从自然界进化而来的。”福奇在采访中坦承。

他还进一步抨击美国政界近来的“甩锅”歪风不过是毫无意义、存在逻辑谬误的“循环论证”，认为当务之急是加强国家医疗保健系统。

12日，福奇在线上参加国会听证会时警示各州，若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强行重启经济，可能导致疫情再次暴发。而尽快复工，又是特朗普借各种场合极力鼓动的。

对公众诚实“两头不讨好”

任谁都能看出，特朗普之所以越来越没下限，就是为了竞选连任。“甩锅”中国，是为了逃避外界对政府抗疫不力的指责，并获取保守派反华势力支持。急于复工，是为了迎合因自由受限和经济恶化而愤怒的民粹主义情绪，为自己造势。

而福奇公开讲的话，无论从哪点看，都好像是和特朗普对着干的。

其实，作为白宫不得不倚重的传染病防治专家，福奇也深深明白自己不能把和总统的关系搞僵。所谓医者仁心，想要尽可能地救人，就必须依赖白宫的行政权力，而不能一味由着自己的好恶来。

所以，福奇在过去也要时不时为特朗普讲讲好话。比如在回答自己为何还没被解雇的提问时，福奇就聪明地归功于特朗普，称“他按自己的路子行事，他有自己的风格，但在实质性的问题上，他确实听取了我的意见”。

但特朗普的路子有时候实在太野，已然超出福奇的接受范围。

比如，特朗普3日面对福克斯新闻的采访为自己辩护时，继续之前的论调，称所有人起初都没对新冠病毒有足够重视，包括福奇本人。但实际上，早在2月福奇就多次在公开场合警告美国疫情暴发是不可避免的，以福奇为首的顶级专家团队当时也要求尽快实施社交隔离。

再比如，特朗普3月初曾公开宣布一些大公司会很快推出疫苗，福奇随后在公开或私下场合不得不多次澄清，疫苗问世至少还要12到18个月时间。

至于特朗普暗示中国应“提前三四个月”就公布疫情，福奇也直言不讳为中国辩护：“提前三四个月”就是去年9月了，那时候新冠病毒传染根本还没发生。

因此，继早前一度不让福奇现身白宫每日疫情发布会之后，特朗普又曾一度严禁福奇为国会抗疫调查作证。“一个人千万不能丢了信誉。”福奇多少有些无奈，“然而，也不能和总统打起来。你必须找一个说实话的平衡点。”

这个平衡点，不仅对上，也要对下。疫情当下，美国各州实行严格的社交隔离措施，不仅让对个人自由近乎偏执的美国人分外难熬，更使失业人数飙升，约有2000万人已失去饭碗。

生活习惯的被迫改变，养家糊口的现实压力，使许多美国人变得狂躁易怒。于是，美国各州连日来都出现了反对隔离、要求复工的抗议集会。他们打出“宁愿病死，不要饿死”“炒掉福奇，还我工作”的口号，响应特朗普的复工主张，要求开除不断发出警告的福奇。

福奇甚至收到反对者的死亡威胁，美国卫生部申请9名特工人员对他进行全天候的贴身保护。对此，特朗普却轻描淡写地表示，“不可能，人们爱他”。

其实，在推特上转发“解雇福奇”的是特朗普，禁止福奇前往国会作证的也是特朗普，鼓动抗议者上街要求复工的还是特朗普。

面对愤怒的公众，诚实的福奇往往比撒谎的特朗普更难做人。正如他所说的，“你必须对公众诚实，但又不能吓到他们”。

国宝级专家再展现魅力

幸运的是，虽然有人讨厌福奇，但更多人还是拿福奇当宝。

上世纪80年代，当艾滋病开始在美国肆虐，而公众因知之甚少使“恐艾”情绪大肆蔓延时，是福奇作为联邦政府首席传染病专家，始终站在一线，不断在医院、社区和实验室里探索这种未知病毒的秘密，并寻找治疗方法。

时任美国总统里根迟迟不拿福奇的警告当回事，错失防控病毒的大好良机。相关民权人士与活动家也不理解科学家的难处，常常在媒体上对福奇大肆攻击。

是福奇揭示了艾滋病破坏人体免疫系统的机理，为后续治疗方案的研发奠定了基础。根据美国医学团队的研究，如果一个20岁的青年在1996年患上艾滋病，他只能活到大约39岁。但如果他在2011年患上艾滋病，他可以活到大约70岁。

从美国新闻界遭受炭疽邮件攻击，到甲型H1N1流感和埃博拉肆虐，每当美国面临病毒威胁时，都是福奇站在历任总统身后。2008年，福奇获时任总统小布什亲手颁发的“总统自由勋章”，这是美国给公民的最高荣誉。

如今，新冠肺炎疫情在北美暴发以来，白宫倚仗的还是已然年迈的福奇。作为美国媒体上曝光率最高的传染病专家，他一方面要想办法不断说服固执且自私的特朗普，一方面要安抚全国民众的恐慌和不满，再次让美国人认识到这位国宝级科学家的魅力。 艾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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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传染病专家效力过六位总统

79岁的福奇1940年12月出生于纽约的一个意大利天主教移民家庭。或许是受到家里经营药房的影响，他很早开始就打算投身医学，以救死扶伤为己任。

1966年，福奇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康奈尔大学医学院毕业，并取得博士学位。1968年，福奇加入美国国家过敏与传染病研究所。1974年，福奇成为研究所临床医学部主任，专门研究自身免疫性疾病。1984年，福奇接任研究所主任，并持续至今。

30多年来，福奇作为联邦政府的首席传染病专家，已效力过6位美国总统。从里根、老布什、克林顿，到小布什、奥巴马乃至特朗普，福奇之所以备受信任，成为白宫里铁打不动的那个人，靠的是自己高度的责任感和深厚的医学功底。

被“最性感男人”在电视上模仿

4月25日，在全美广播公司的脱口秀节目“周六夜现场”中，被誉为“最性感男人”的好莱坞著名影星布拉德·皮特奉上了一场影帝级模仿秀，模仿的正是福奇。

皮特戴上白色假发套，正襟危坐，惟妙惟肖模仿福奇的语气和表情，对特朗普在疫情期间说过的经典蠢话一一调侃。比如，针对特朗普表示美国将“很快”获得新冠疫苗的说法，皮特讽刺道：“‘很快’，是相对于整个地球的历史而言吗？当然。”“但假如你告诉一个朋友‘我很快会赶到’，然后你在一年半以后出现，好吧，你的朋友可能会很生气。”

福奇此前曾表示，如果有演员要在“周六夜现场”这样的经典节目中模仿他，他希望是布拉德·皮特。节目组的安排，显然是有意向福奇致敬。

在美国请愿网站上，也有民众要求把福奇这个并不符合传统审美的“小老头”评为美国当下“最性感的男人”。

“福奇博士是美国顶尖的传染病专家，在这个很少有人在权力面前说实话的时候，他做到了。他那和蔼的面孔和说话的方式让暴风雨得以平静下来，他是2020年最性感的男人。”请愿书如是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