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9日 星期日
一条河,一座城 一段逆行的“燃情岁月” 为奇不异  求清不激 在冰冷的冬天催开春天 “复旦叙事”:我的情结和视角
第10版:星期天夜光杯/读书 2020-06-21

“复旦叙事”:我的情结和视角

◎读史老张

没想到,近年来我写的文史散文,一大半与复旦大学历史有关;更没想到,这些有关复旦的文字集腋成裘,居然已有近30万字了。现在,合成《相辉——一个人的复旦叙事》一书,奉献给读者。

很多朋友问我:你怎么会写起复旦来了?这与我的复旦情结有关。我曾在复旦学习、工作了十多年,校园于我有情、师长于我有恩,那些消失的风景、远去的背影,萦绕心头,总是挥之不去。记得2014年9月,我写的《曾经落寞的五角场》一文发表后,忽然收到我的老师沈渭滨先生的亲笔信。他在信中写道,该文“勾起我当年在复旦时的诸多回忆和不少的历史记往,获益良多……您长期在新闻系统工作,文笔又好,我对您有厚望焉。”捧读来信,既欣喜又惭愧,旋赴位于七宝古镇的沈府请益。那天下午,沈先生谈笑风生,与我共话复旦:“复旦的故事很多不为人所知,不少历史人物也早已被淡忘……你有历史功底,要派上用场啊!”半年以后,沈先生溘然长逝,令人痛惜;但他的叮嘱,我却未敢忘记。

从那时起,复旦的风景、建筑、人物、轶事和掌故等,就成了我写作的主要题材。起初是有感而发、兴之所至,我为突然蹦出的记忆碎片而怦然心动;后来是刻意追寻、上穷下探,为了一个特定选题和细节,我会四处查实、考证。作为历史研究者,我要保证自己所面对的每一道风景、每一个人物、每一则故事,均有史料出处;但是,作为历史写作者,我又要避免过于冷峻、晦涩与枯燥无味。我在复旦的那些年,不少老一辈名教授尚健在,在校园里,我曾多次遇见过昂首挺胸的苏步青先生、和蔼可亲的谢希德先生、踽踽独行的陈仁炳先生、与夫人牵手散步的谷超豪先生……他们温润儒雅、谦谦有礼,富有个性和人文光彩。我想,在后人笔下,他们的形象同样应该鲜活灵动、栩栩如生——这就是我借用散文叙事手法写史的原因。我一直试图从史料中去寻找历史细节、场景和人物对白,力求历史表达能够平易近人。我真心希望,读者在阅读本书时,不必正襟危坐,就能轻松地与复旦历史人物对话;不必亲临校园,就能体验“学术独立、思想自由”的复旦精神与文化。

本书取名“相辉”,具有特殊意义。在复旦,“相辉”是百年复旦历史的代名词。两位伟大的校长马相伯先生(1840-1939)和李登辉先生(1872-1947)的英名和背影,“相映成辉”,早已刻在几代复旦人心上。顺便说一句,封面上的“相辉”二字,辑自苏步青先生墨迹。苏先生是我在复旦读书时的校长——在我看来,他同样伟大而令人敬仰。至于本书副题“一个人的复旦叙事”,只是为了表明,书中内容仅限于我的个人视角。事实上,一个人的视野往往是有局限性的,它不可能达成鸿篇巨制、面面俱到,但却可以追求精雕细琢、丝丝入扣。我并不认为我是合适的复旦历史撰写者,但这并不妨碍我以一己之力去叙述复旦。

不过,“一个人的复旦叙事”背后,并不是我在“孤军奋斗”,而是有一大群人的鼎力相助。我最初写历史系往事,就受到过李孔怀先生的启发。李先生先后任历史系、国际政治系教授,也是我的大学班主任,他多次跟我聊起过与他同班的朱维铮、董力生等同学,还讲过历史系周予同、王造时和杨宽等先生的轶事。有一次,我在送他回家的车上,听他不经意间讲起了“文革”中的周谷城先生,一下子就触动我的灵感,后来我写的《复旦100号:大师与小人物》一文发表后,曾引起不小的反响。

历史系教授张广智先生读到我的《复旦100号:大师与小人物》后,特地给我打来电话,勖勉有加。张先生是我的《西方史学史》任课老师,也是散文家,后来我每次写作成文,他都予以积极点评。他那率真、短促而又激情洋溢的话语,让我感到温暖。几个月前,张先生因病住院,康复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亲笔为本书写序,鞭策之情,溢于言表。我想,从母校毕业多年后,我的“作业”还能得到老师的批阅和指点,真是三生有幸……

此时此刻,我要特别致敬我的母校。复旦给我知识、学养和胆略,也赋予了我某种不羁的气质和坚持“一个人的复旦叙事”的理由。王蒙先生说过:“作家写作是因为爱这个世界,作家是‘世界的情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写复旦,是因为我爱复旦、感恩复旦——我也是“复旦的情人”。为此,我深感自豪。 (本文节选自《相辉——一个人的复旦叙事》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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