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6月04日 星期三
新书速递 遇见敦煌,邂逅艺术 “满天星斗”的晚明书坛 这些女人是一面镜子 一切都是紫色的
第10版:星期天夜光杯/读书 2021-01-17

“满天星斗”的晚明书坛

◆汤序波

近读吴鹏教授的《燕闲清赏:晚明士人生活与书法生态》,竟不由自主地想到苏秉琦先生当年提出的中国文明起源“满天星斗”说。其实,从科技史、思想史、文学史与艺术史诸方面看,晚明未尝不是另一番的“满天星斗”。

我读书爱作对比。数年前,读白谦慎先生的《傅山的世界:十七世纪中国书法的嬗变》,爱不释手。作者称此书是他在耶鲁大学博士论文改写而成,“用十三年来研究一个艺术家”,时间不算短;而今天手上这部角度新颖、同样令我着迷的《燕闲清赏》亦系作者据其博士论文改写而成。两书皆是探讨晚明社会中的视觉艺术,即由书法这个角度看晚明社会,一者侧重于点,一者侧重于面。

吴鹏能写出这部殊为厚实而富有卓见的高水准专著,笔者自可理解——据我所知,作为贵州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他不仅是出色的书法家,更是文献根底了得甚具多方面理论素养的学问家。

与传统的书法史不同,吴著所关注的是晚明士人艺术生活史的一个侧面。士人作为社会的知识阶层,其生活方式与思想观念,代表了所在时代的学术文化走向。“本质上说,任何文化的观念,都需落到活泼泼的生命个体及其生活实践之中,并借此得以体现和升华。”吴著所说,令人耳目一新又殊有深度。

就构体说,吴著除“导论”外,共分“晚明文化生态下的士人生活概观”“‘翰墨玄赏’:闲适生活中的书法风雅”“舒卷炎凉:书扇赠酬及其文化隐喻”“‘字须熟后生’:董其昌的禅悦生活与书法观念”“舟游与雅赏:日记所见袁中道的书法生活”等八章,以及“附论”。通览全书,可谓胜义纷呈,令人如入山阴道上,应接不暇。

吴鹏学术视野宽阔,既重“古”,亦着力于“今”;既悉乎本土相关论著之种种,亦十分关注域外的相关研究而明其得失。吴著有三大鲜明特色:一是视角新颖;二是史料扎实;三是史识高明。这三者相得益彰。

另外,“附论”《吾乡山水杨与马,一时名噪三吴下》一文亦不可忽而略之。本来,是书八章构体已非常完整,然加此“附论”,却可奏锦上添花之效;而就“附论”本身看,同样新见迭出,且可见作为乡邦后学的著者对“杨与马”的别有会心,充满着温情厚意。杨龙友、马士英同为黔籍贵阳人,系晚明书画大家,朝廷大臣。两人后来皆在抗击清军中殉国,然身后却备受误解。其时,贵州虽早已建省,却一向被省外人看作蛮荒之区,杨与马皆卓才绝艺,在当时发出了贵州声音。如“金陵八大家”之一龚贤作《云峰图》长卷,末附长诗一首,将所师承的自五代至明末的二十三人一一列名其上,其中的“晚年酷爱两贵州,笔声墨态能歌舞”之“两贵州”即指马与杨。吴鹏称龚此举“其意义不仅是对他们自身艺术成就的尊重,也暗含了明清之际贵州艺术文化契合时代主流的价值认同”。

综上所述,吴鹏的《燕闲清赏》殊具新意、殊为扎实、殊见功力,乃本研究领域中之十分厚重而可喜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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