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情绪

章铜胜

仿佛只有到了临近春节的时候，我们才惊觉时间过得如此飞快。经历过一段时间的低温，很快就过了三九四九。再过一个星期，就立春了，我还在怀疑，今年的冬天真的就要过去了吗？翻开日历，才知真切无疑。这两天出门时，迎面吹来的风已经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了，拂面有点柔柔暖暖的感觉。风变软了，柳丝也软了，春天真的就近在眼前了。

人们常说，春天是情绪最为复杂的季节，而我以为，腊月亦如此。腊月的情绪里，总有一种迫切的期盼。尽管每个人所期盼的内容不同，但人们对这样期盼的热切是相同的。

在即将过去的这一年里，不管日子过得如意也好，不称心也罢，我们都会开始期盼另一个全新的起点，更喜欢那个“总把新桃换旧符”的日子。小时候的腊月，我们盼过年的愿望很简单，那是对新衣、美食、压岁钱的期盼，是对亲戚之间相互走动时那种亲情的期盼，也是对快快长大的期盼。简单的期盼，伴着岁月一起成长，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那种简单、纯粹的时光，仍然能让长大后的我们无比怀念。

年少的人们爱做加法，而到了一定年纪后，我们必定会学会做减法，对于新年的期盼，也是如此。记得《三保洞怀古》里有一句：“两字平安三尺井，万家心愿一炉烟。”我喜欢他的文字，也喜欢他所寄予的如此简单的愿望。如今在腊月里，我的期盼也唯有平安、健康，简单的幸福。

腊月的情绪里，还有一种渐渐的满，那是圆满，这种感觉，在彼时的乡村感受得更为实在。新年临近，乡村开始热闹起来，三两句问候，远远的一声招呼，足以让你感受到那种热络与亲切，这是一种乡村亲情的圆满。劳作与忙碌了一年后，每个人，每个家，都有或多或少的一些收获，对新的一年，他们也会萌生出新的打算。收获在每个人的心中，也在每个人的脸上，那是笑容的深浅、是笑意的浓淡，是洋溢着的一份满足。我喜欢在乡村的腊月里，感受那一种容易满足的圆满，那样坦诚、实在，让人心感踏实。

在腊月的复杂情绪里，还有一些是充溢在空气里的年味，那是晒在人家门前腊味的色泽，厨房里蒸煮咸鱼腊肉的香味；偶尔炸响的鞭炮的脆响；村道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的乡亲，在乡亲们身边钻来跑去的孩子们；随时升起的炊烟和弥漫在空气中的各种烹制食物的香味……

腊月里，我们感受着日子的圆满，那也是一个新征程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