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 水
张九龄是唐朝开元年间唐玄宗李隆基的宰相,为“开元之治”作出了重要贡献。他是一位有胆识、有远见的著名政治家、文学家、诗人,更是一位一直为后人崇敬、仰慕的名相。读《新唐书·张九龄列传》,看到他力谏唐玄宗高度重视刺史、县令的重要观点,觉得至今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
郡县制自秦以后,几乎承袭整个封建时代,但是,至唐朝开元时期,并没有真正重视刺史、县令的选拔和使用,普遍存在“重内轻外”的吏治现象。张九龄对唐玄宗说,现在的刺史,在京师附近地区以及一二等的重要州郡任职的,尚且略加选择,其余长江、淮河、陇山、蜀、三河的大州以外地区的刺史,就逐渐用非其人了。由京官出任刺史的,有的自身有过失,有的政治上没有什么成绩,就用州刺史的职位,作为贬逐官吏的去处。有的人由于依附他人而窃据高位,等到势力衰弱,就说是才能不能胜任京官的职务,出为刺史。至于武夫、低于九品的流外官,则积累资历就能得到刺史的职位,而不考虑其才能。刺史尚且如此,县令更不用说了。这样下去,政治必然衰落、滞塞。因此,他给唐玄宗谏述了几个十分重要的观点:
其一,百姓命运掌握在县令手中,地方安定产生于刺史那里。治理四方百姓,要靠刺史、县令,因为刺史、县令是特别接近百姓的,如果他们不称职,那就远超水旱之灾了。老百姓是国家的根本,致力于根本的职位,却被追求仕途的人所轻视,蒙受灾害的人民,常常遭到没有才能的官吏的搅扰,天下难以太平。
其二,不重视刺史、县令,政风必坏。张九龄说,现在朝廷士大夫,一入朝就不想出任地方官,他们谋虑私利,很以为得意。京师是官绅贵胄聚集之地,自身声名产生的场所,在这里,从从容容依附他人,无须辛勤就能成功,这就告诉人们大利在于朝廷,而不在外郡。有智谋才能的人,都有求利之心,怎么肯离开京师出任刺史、县令呢?国家依赖有智谋才能的人而得到治理,他们中之所以没有人愿意担任接近百姓的官职,是由于朝廷没有改变这种状况。臣愚昧,以为想使国家得到治理的根本方法,就是要重视刺史、县令,刺史、县令得到重视,有才能的人就会乐于担任这个职务了。他还进一步建议说,应当用条例规定官吏的任职资格:凡没有担任过都督、刺史的,即使考课成绩优异,也不能担任侍郎、九卿;凡没有担任过县令的,即使有好的政绩,也不得担任尚书郎、给事中、中书舍人;都督、刺史、县令虽在极远的地方,也不让他们连续十年在外任职。如果不坚决采取措施改变上述吏治的偏差,恐怕难以形成良好的政风,天下难以得到良好的治理。
其三,追求精通文墨,真正实干的人才必然被忽略。针对京师一些人专攻文章写作、狡猾钻营求升迁的状况,张九龄直接谏述其弊端。他对唐玄宗说,起初创立官府文书,不过是为了防备遗忘,现在却反而追求精通文书,忽视人的才能,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剑由正航行的船上落入江中,便在船边刻上记号,等船停后再顺着记号入水找剑嘛。这样选人用人岂不荒谬?吏部铨选人才以一首诗一篇判词定是否,只能使贤人受埋没,这是清明时代的政治失误。
其四,刺史、县令知良才。张九龄认为朝廷吏部选人才拘泥于条规,根据资历安排职务,难以得到贤才。他对唐玄宗说,要让刺史、县令精心选择审核人才,在所管辖的范围内每年选拔一些人才,先令人考察其才能品行,然后送到尚书省,尚书省又加以选择,根据所用人数的多少,定出州县录用的名额。他认为州县荐举的人才是跟着刺史、县令实干出来的。让州州县县选人才,刺史、县令就会十分慎重。吏部运用州县初选的成果,就不会有很多庸才参加铨选了。现在每年参加吏部铨选的人才以万计算,京师的粮食、物品大量消耗,难道有这么多人才吗?假冒滥充罢了。
在张九龄的多次直谏下,唐玄宗十分重视县令、刺史的任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