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趣

□云泥

搬进新居，效仿先贤，也附庸风雅地在门前置了一口鱼缸。

按照约定俗成的惯例，我找来三块红砖（其他砖也可），竖着均匀摆开，然后把缸安放其上，又去河坡挖来泥土，倾入缸内，最后倒进自来水。这样准备工作便算初步完成。顺便说一句，砖要错开，不能连在一起，为的是让鱼儿能够充分享受天光地气。

听从朋友建议，我没在缸内栽种睡莲，而是去网上淘回了一截藕苗，郑重地栽进了泥里。一切停当，我便继续向缸内注水。这次注了大半缸，然后放任不管，任凭风吹日晒半月。

看看缸内水清如碧，日光溶溶可人，于是去花鸟店买回五条锦鲤，轻轻地放了进去。曾有邻居问我，为什么不放金鱼，可他哪知道，鲤鱼才是寄托文人理想和期望的最佳载体。“鲤鱼跳龙门”，“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等等，都传递了文人的抱负和情怀。小可不才，平日里写写画画，也算半个文人，胸中也有冯虚御风的缥缈情愫，岂可甘落人后？

说来惭愧，由于以前没养过锦鲤，所以在投喂鱼食的时候，就多了一些，谁知一条鱼吃得太饱，始终沉不下水去。我当然也没在意，以为它把食消化了，自然就会自由上下，优游嬉戏。岂料两天后，这条可怜的鱼翻转硕大的肚皮死了，引得我一阵唏嘘，责怪自己不该投那么多的鱼食。同时也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美食不可多贪，多吃对自身无益。以后只投少许，再不敢让鱼儿吃饱。

日子如水般滑过，水底钻出了两条芽孢，一条钻出水面，化成了莲叶，而另一条则钻到一半，始终羞赧地不肯露头，最后就在那凝然不动了。而钻出水面的莲叶也不尽人意，尚没有完全舒展，便又萎蔫枯焦了。这让我很是丧气，觉得缸中栽藕肯定是失败了。那种“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的场景是不会显现了。女儿安慰我，说今年没栽成，明年再栽。然而不多久，水底却钻出一条芽孢，很快就化成了莲叶，但是它和先前的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纤细娇嫩多了，我怀疑它很快就会夭折的。可是我错了，这荷叶不几日就变成了巴掌大的荷叶，摊在水面，碧绿嫩滑，清丽可人，俨然一派荷风满塘之慨。这时鱼也大了一些，每天在水中沉沉浮浮，隐隐现现，端的是优游妍丽，美妙万端。

每日赏玩，得诗一首：“枝头小鸟鸣啾啾，荷塘风光一缸收。谁道日月淡如水？甘之若饴度春秋。”这首诗我题为《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