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记得的一句话

牛韵然 上海市西南位育中学高一（5）班

初见“但问耕耘，莫问收获。”只觉可笑，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本是世间常理，若不考虑收获，如何耕耘？但后来，这句话却留在了我的心中。

我的钢琴水平一直让我引以为傲，舞台的聚光灯、观众的掌声、老师肯定的目光，都是属于我的荣光。我克服春日的困乏，夏季的暑热，秋日的烦躁，冬季的严寒，不停地练习着，只为这荣光能始终伴随我左右。

指尖划过的地方，一个个高难度的琶音在黑白琴键上流淌，几个月的苦练在这一刻汇聚。一曲弹毕，我满怀期待地望向老师，她却缓缓摇了摇头：“你的音准无可挑剔，但曲中情感去哪儿了？”一瞬间，黑色的钢琴恍若一只巨兽，张着长满雪白獠牙的大口，将我的苦苦耕耘吞噬殆尽。

天色已亮，我却仍颓废地倚在床上。我拿起床头的日历，随意地翻看着。“但问耕耘，莫问收获。”我又看到了这句话。难道真的是我太注重收获，忘记了耕耘本身的意义吗？

我打开钢琴，抚摸着这些陪伴我走过十年的琴键，询问着它们。它们静静地望着我，一言不发。“do……”我按响了我第一个认识的键位。“re……”……听着这些熟悉的音，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指尖逐渐移动到高音区，我按下了曲子的第一个键……

乐音在指尖的跃动中缓缓流淌，眼前浮现出一片废墟，曙光突破云层，照耀着这片经历了战火的土地。人们缓缓走出，仰望着这久违的阳光，互相拥抱，手拉着手于废墟上共舞，感受着希望的到来。随着曲子的推进，云层散开，那光辉直射大地。窗外，真实的曙光透过玻璃，打在黑白的钢琴上，为黑白的键盘平添一分暖意。

一曲弹毕，一轮红日高挂天边。耳边没有掌声，没有赞美的话语，只有鸟儿们在自在地歌唱。我呆坐在琴前，陷入了沉思……

“但问耕耘，莫问收获。”我常记得这句话，它时刻提醒着我：纵然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但只有耕耘时莫问收获，才能感受到它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