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20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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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版:夜光杯 2021-12-31

贺年卡

章慧敏

“00后”的小沙同学寄给我一张新年贺卡,拆开信封,打开内页,我端详了许久。它让我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更让我的心儿泛起阵阵涟漪。

曾经的岁末年初之际,贺年卡年年如约,岁岁葱茏。贺卡带来的是亲朋好友遥寄的一份相思和祝福,而我寄出的同样是关爱和问候。每每收到这些天南海北飞来的贺卡,一个五彩斑斓的情感世界便在我胸中延展,感动与慰藉并存。

我家当年住在上世纪40年代建造的老洋房里,四壁是泥土和石灰砌的,敲只钉子不费力气。我每年元旦前都会在墙壁上敲进两只钉子,对角线拉根绳子,等待着亲朋好友陆续寄来的贺年卡。来一张挂一张,从元旦到春节,绳子上挂满了祝福的贺卡,那些挂不上去的就摆放在壁炉架上。花花绿绿、热热闹闹的贺卡总让人怦然心动,也让老宅焕发出喜庆和热闹,年味的仪式感十足。那段日子,只要有友人来做客,最感兴趣的事就是翻看那些不同图案、不同情调、不同色彩的贺卡。读到幽默调侃的,大家会心一笑;看到熟悉朋友的一句真挚的留言,感叹又感慨。

在我的“百宝箱”里保存着几张浓缩着一缕缕扯不断、隔不开思念的贺年卡:父亲罹患癌症的那年岁尾,我特地去文具店挑选了一张图案简洁的贺卡:一个男人牵着小女孩的手,女孩的手里还挂着扎汽球的绳子。我在贺年卡上认认真真地写着:“爸爸,新年快乐,早日康复!”这是我第一次给父亲送贺卡,一厢情愿地以为女儿真诚的祝福能让父亲摆脱病痛、生活如常。可奇迹没有发生,父亲去世后我珍藏着这张贺卡,永远记住了父亲看贺卡时嘴角上扬的那一瞬间。

我还保留着多年前一张来自大兴安岭农场的贺卡,严格地说它不算是贺卡,只是将信纸对折,画了一颗心。几行漂亮的钢笔字映入眼帘;“你可好?分别之后,十分想念,愿新一年好运常伴。”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是封普通又普通的问候短信,可在特定年代我居然会脸红心跳了好一阵。朦胧的情感是纯洁的,它值得保存。

我同学的贺卡也珍藏着,一年不落。早年,她用蜡笔和水彩作画制作贺卡,让我体会到什么才是礼轻情意重。她结婚后,每年都把夫妇二人的合影制成贺卡,还不忘提醒我有张有弛才能工作好生活好。再后来她已三代同堂,每年寄来的是一张合家欢,她的幸福也让我感叹中国普通百姓家的其乐融融……

到了上世纪90年代,单张的“中国邮政贺年有奖明信片”出来了,手机拜年也兴盛起来。我那时收到的能挂起来观赏的贺卡越来越少了,一张单页,朴素得很,倘若挂在室内也不增色。不过,邮政贺卡在春节过后就开始兑奖了,有时运气好,贺卡中总有几个数字会中个末等奖,虽然奖小,但有收获就开心。

昨天在朋友圈里看到友人发了一组她孙女在家又是画又是剪的埋头制作贺年卡的照片,说是幼儿园老师布置的作业,这让我又想起了“00后”小沙送的贺卡。贺年卡:新年的一种仪式,让这种感觉留在心底吧。

对我而言,无论时代如何变迁,祝福的形式如何变化,有一点是不变的,收到的任何祝福都说明你被人牵挂着。一张贺卡就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一个不能忘怀的故事。每想到此,心儿便荡漾起柔情,我珍视朋友们捎来的这份情谊。

岁末,我收到的贺卡上写道:“请你在窗口等等好吗?我的祝福正飞奔而来。”多浪漫的祝福!是的,我在等待,等待朋友们的祝福,我也祝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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