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的体育情

戴秉言

邮局送来一大沓报纸，其中《光明日报》头版头条“为历史存正气，为世人弘美德，为自身留清名人民需要这样的文艺家”专栏吸引了我的目光，这天登的是《牛犇：我是一名新党员》。上世纪80年代，牛犇曾访问上海体育学院，并和我们热烈交流。

当时，牛犇一行到上海体育学院看望在新疆拍影片时结识的几位老师和学生运动员，顺便参观新中国第一所体育高等学府。大家一见如故，气氛热烈融洽。

“牛老师来两下！”不知谁提议。老朋友相见，牛犇兴致勃勃，稍加推辞，便摆开架势……他脚上还穿着皮鞋哪！大家拍手称赞他功架好，他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这真叫‘关公面前舞大刀’呀！”

牛犇说：“我喜欢同运动员交朋友，他们健壮、高大，看夏（双喜）老师，一米八十，很气派，挺精神，真帅！让人羡慕。”他环顾了一下在座的小程、小黄等几位武术运动员，话锋一转：“他们身材矮小一点，但给人一种机灵、敏捷的感觉，同样让人喜欢。”不“厚”大“薄”小，一碗水端平，大家都会心地笑了：“不愧为表演艺术家！”

“你喜欢什么体育项目？”我问。

“我喜欢体育，但没有专长。”牛犇说，“在学校读书时，爱打乒乓球，但由于身材矮小，大同学经常吊我短球，我两只手的骨头都断过，但好了照样打。”据介绍，他和夫人也是在乒乓球桌边结缘的。

从影后，牛犇仍坚持体育活动。他兴奋地告诉在座未去新疆拍外景的朋友，有一场戏，要求他跑一段，立即停下来，再跑，还要故意地摔两次，“我都可以，一次完成了。”

“牛老师跑得很好，把角色的气质都跑出来了，大家都说好。”本来，导演让小黄当“替身”，那天也化妆好了。但是，牛犇出于艺术家的责任感，和对艺术真实性的追求，一鼓作气，独自跑出了“王保子”的精气神。在座的无不钦佩。在座的小黄补充说“我不跑也很高兴！”

牛犇演戏一贯认真，塑造人物出彩，八十岁在拍《海鸥老人》时，还坚持不用替身表演跳湖戏，被称为“影坛常青树”。

牛犇认为，体育和艺术是两姐妹，体育能使人保持健康，反应敏捷，丰富生活。演员要有好的体质，讲究形体，好的形体给人以美感，体育活动是保持形体的重要手段。他介绍说，演员拍戏特别是拍外景，为了抢时间、抢镜头，有时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吃不好，休息不好，还要做各种表演，没有好的身体吃不消。他说：“许多演员一直坚持体育活动，练健美。不少演员过去爱打球，像金焰、刘琼、舒适，篮球打得好，谢添、孙道临也很爱体育。”

“演员身体好，体型好，不一定要肌肉多。”同牛犇合作过的夏双喜插话说：“牛老师虽然瘦一点，可身体很好，可以连续做二十五次俯卧撑。”在座的都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在新疆拍外景期间，拍摄点设在半山腰，有时气温高达40℃，牛犇同年轻人一样干活，有时还主动关心、体贴别人。体院的小程、小黄介绍说：牛老师风趣幽默、热情，和我们在一起玩，还学太极拳，每天早晨起来活动，晚饭后还要沿阿尔泰市走一圈。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牛犇还有“理论指导”呢！

又一阵笑声。有人补充说：“牛老师还常骑马。”

大家不会忘记，在电影《红色娘子军》中，他扮演的通讯员，有一场戏要求他策马奔腾而来，从马上跳下、站稳，难度很高。他表演得很出色。

1946年，牛犇11岁参演抗日影片《圣城记》，开启了他的电影人生，形成了独特的表演风格。其间荣获许多奖项，2017年，获得第三十一届中国电影金鸡奖终身成就奖。

在体育学院，话题自然离不开体育。我请牛犇谈谈对体育题材影片的看法。他认为，现在体育题材的片子太少，而这是一个很有潜力的领域。近几年，他拍了《高中锋和矮教练》《帆板姑娘》，差强人意。他建议体院搞几个本子，同他们合作，他说：你们这儿人才多，不少人都可以演戏，武术、体操、球类，选几个有情节的故事，串一串，就能上戏。

体院老师借题发挥，说：“我们编剧本，请牛老师当导演。”他频频点头：“没问题”。

巧得很，那天在体育学院进修的原中国女排被誉为“天安门城墙”的周晓兰父母来看望女儿，当我告诉晓兰牛犇在学校时，她立即带爸妈同牛犇见面：“牛老师，您好！”“晓兰，你瘦了！”原来，他们早就相识了。

当晓兰向牛犇介绍她爸爸妈妈时，他爸爸握着牛犇的手，风趣地说：“郭碥子，您好！”晓兰的母亲打量着牛犇，同我说：“牛犇，同电影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