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甬沪
84岁的老叔发来一组四字的宁波老话,让我辨识。老叔的这些宁波老话,绝不能望文生义。比如:“铁色符录”“河白烂滩”“雨毛滞滞”“阿宝背书”,这些或能一知半解;但像“团堂骨气”,则不作骨头解,也非团长、堂主有骨气之说,而多指小女孩伶俐有过而“移样怪得”。又如,“野猫尿臭”,非讲野猫尿味之臭,而指野书、毛书。周时奋先生在书中说,不正宗的书目,引申为无味。宁波人在品尝某些菜肴中有:“格碗汤咋煮为野猫尿臭啊!”也许就也体现了宁波人性格直爽、语言直白的特征。
宁波说话的传承性很强。比如“爹头娘脚”一词经常能听到,但它非指基因让你有父亲的英俊、母亲的娇小。而讲某人做人、办事、理物不知就里,没有头绪,如果用“鞋子穿在袜子里”之解或许很妥帖。同样“顶头摸脚”,也非顶着头去摸摸脚,而叮嘱人办事要一门心思且有快去快回之意。当然,“清水光汤”“奇出古样”“拆骨勒新”“滑哒精光”“心塞眼闭”等,则比较好懂,其词义及语音与上海话比较接近。
类似,“老早百里,千年拦板”,放在一起也还是能辨义,至于“和落山姆、哼白啷当、一塌骨子、一天世界”之比较,尽管都表达数量,但“哼白啷当、一塌骨子”,仅指这些;而“一天世界”则有铺天盖地之多;而“和落山姆”是外来词allsum的音译,反映了宁波近代通商口岸的历史印记。
如果说苏州话糯,上海话嗲,那么宁波话“石骨挺硬”就是注解了。过去弄堂里听到:阿毛骨头脑稀野到啥地方了,吃夜饭喽!这肯定是宁波人家。而苏州人家:啊小囡,倷在阿厢里?好回来吃饭了哉。与宁波人高喇叭相比,所以有了情愿搭苏州人吵相骂,不愿搭宁波人讲闲话之说。当然,宁波说话音高声大,但传播传承的广泛性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