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可以丑，但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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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杰

看到石墨教授在朋友圈里发了他的学生在美国创作的涂鸦作品《我不是你所想的兔兔》。那兔子的骷髅头上流着血，身上缝补着伤口……一股桀骜不驯的悲愤溢满了画面。

前阵子，黄永玉给兔年邮票画的蓝兔子，被吐槽得厉害。

说实话，我挺喜欢这只蓝兔子，那小坏的笑，那痞痞的劲儿，不就是黄永玉自己的写照嘛。黄永玉老先生一生经历各种坎坷磨难，就是靠那么股不服气又想得开的劲儿，非但把磨难都扛了下来，还把自己的人生活得精彩不已。干嘛我们看到蓝兔子的红眼睛，就非要联想起鬼片呢？

不都说了嘛，当下正遇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兔子一概软萌不行，得有点猴气和虎气。

诗人陈鹏举属兔，好多年前他给自己起了个派头十足的斋名：龙前虎后堂。十二生肖中，兔不就是排在龙前虎后嘛！但这么一写，兔子的气象就不同了，豪气万丈。我也属兔，对这个斋名被他“抢注”，羡慕不已。但你确得佩服人家这文才。

当然，兔子惹人爱，大多还是因为它长得软萌。画家笔下的兔子大多也软萌。不过早在黄永玉之前就有画家画不软萌的丑兔子了。不是那个把美女都能画成丑怪的毕加索，而是中国绘画史上鼎鼎大名的“八大山人”。

这兔子丑得我都没法形容了，你们自己欣赏吧。

有人结合题画诗，分析认为这不是兔子，是硕鼠，是嘲讽当时的贪官污吏。我读书少，题画诗看了多遍还是捉摸不出硕鼠的影子。

其诗云：“下第有刘蒉，捉月无供奉。欲把问西飞，鹦鹉秦州陇。”前两句意思好理解。刘蒉是唐代才子，应举时撰文痛陈宦官专权弊端，因此落第。供奉指的是李白，李白满怀抱负无法实现，醉酒行舟时试图捞起水中月而溺亡。第三句“西飞”应指玉兔，也就是月亮。末句多被理解为鹦鹉学舌的贪官污吏无能之辈。我认为末句的含义比较接近“耳边不忍听鹦鹉,犹在枝头说上皇。”结合八大山人前明宗室旧王孙的身份，其诗的感慨不难理解。

不管怎样，从我一个属兔人的情感出发，我们兔子可以丑，但不可以是硕鼠！

不是所有的兔子都是软萌的，不是所有的画都是涂脂抹粉讨好人的。有些艺术家的作品就是让你不舒服，甚至让你愤怒，让你坐立不安，让你暴跳如雷的。鲁迅先生喜欢画家爱德华·蒙克。他的小说《呐喊》，与蒙克的名作《呐喊》同名。鲁迅翻译的板垣稻鹰《近代美术史潮论》如此描述蒙克：“以幽暗的心绪，观察浊世的情形，将隐伏在人间生活的深处的惨淡的实相，用短刀直入底的简捷，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