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智
时下望江南,从农历雨水前后至清明时节,冬去春来,玉兰花由初春的含苞待放到繁花盛开的春满天,绽放在园林里、街道旁、庭院中、盆景间,此情此景最江南。
玉兰花属木兰科,有白、紫、红、黄四种颜色,虽“一母所生”,但脾性不一,色泽相异,各有丰彩,而我心中独爱白玉兰,她犹如云朵、初雪、碧玉、浪花,喻示着挚爱、期待和希望,不是吗?
我心中的白玉兰,充满了对上海和复旦的爱。1946年,时年7岁的我,随母亲一起闯荡上海滩,今已77年了,是个道地的上海人;1959年,我求学复旦大学,继而在母校工作,至今也已66年了,是个道地的复旦人。申城和复旦都看好白玉兰,1986年,经上海市民投票,最终摘得了“上海市花”的桂冠,而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在书店看到了一本《复旦大学植物图志》,在书中发现了复旦正规校史中难得的轶事:90多年前,时任复旦大学校长的李登辉先生,因笃爱白玉兰之一尘不染、洁白无瑕,遂命名其为“复旦校花”。根据书中提示,我步入邯郸校区,在白玉兰集中的逸夫科技楼前、理科图书馆西侧和科学楼旁观赏,美不胜收。先贤选花,百世流芳。
我心中的白玉兰,充满了对美好向上的期盼。记得2020年3月,也是一个春天,复旦学子刘文琳作诗《复旦的玉兰花开了》。她写道:“压抑了一个冬天之后,终于迎来了春天,复旦的玉兰花开了。但与往年不同,此时的我们没能在旦旦(复旦的昵称)里拥抱玉兰。闭上眼,你听: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其声委婉而宽宏,其音幽怨而淳美,传之四方。一年一度迎春来,在白玉兰花期盛开的三月,那冰清玉洁的玉兰花,竞相绽放,在和风细雨下,告别严冬,唤醒人们去抚摸春天。那时,我从电视屏幕上,不时看到闪烁着白衣天使的画面,我想说:那不是我心中的一朵朵、一簇簇的白玉兰吗?她雅致而洁白,犹如白衣天使的救死扶伤;幽香而无暇,犹如白衣天使的大爱仁心。
如今,终于迎来了癸卯春日的万象更新,复旦人可以顺畅地步入校园,承诺“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我笃信,复旦的玉兰花开了,将迎来九州大地百花开。
我心中的白玉兰,充满了对世界未来的希望。以史家观之,白玉兰啊,她温润了岁月,惊艳了时光;与美好连绵,与希望牵挂;她象征着美好,显示着希望。
行文至此,顿时让我想起前几天刚刚阅读的新书《大发现四百年》(上海人民出版社2023年3月出版)。作者布赖恩·费根以散文化的笔调书写了世界近代自1492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至19世纪的四百年史,那是沾染着原住民的血泪史。这不由令人发问,《大发现四百年》给我们留下了什么?读毕而思,我以为两字:希望。作者在读书结尾时说:“《大发现四百年》讲述了一个悲剧故事,但从它的教训中显现了一条有希望的讯息。”作者不无乐观地预示着世界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这与近期中国学者陈恒教授的“未来难以预料,但我们相信总会有一个越来越美好的世界”论断相连亘,异曲同工,或许也可与复旦学子的“我在这里,等你回来”的诗意、我心中的白玉兰的寓意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