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3月28日 星期五
书展,本周末首选 孙甘露携“茅奖”作品首见读者 有书  有梦  有夜光杯 真好 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第7版:文体汇 2023-08-20
《尘埃落定》作者阿来——

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阿来接受本报记者专访 本报记者 王凯 摄

阿来向本报读者问好

“‘告诉我爱是什么?’

‘就是骨头里满是泡泡。’

这是一句傻话,但聪明的父亲听懂了,他笑了,说:‘你这个傻瓜,是泡泡都会消散。’

‘它们不断冒出来。’”

阿来的长篇小说《尘埃落定》发表逾20年,这本“茅盾文学奖”小说中对爱情感觉的描述20多年来在读者的头脑中萦绕不去,接受本报专访的阿来笑言:“爱情就像泡泡,让人变得轻盈。人永远会有那种感觉。”

用小说 面对复杂

这次上海书展,浙江文艺出版社带来的《从梭磨河出发》是阿来的诗集,据说是目前收录阿来诗歌最全的一本诗集。但,从20世纪80年代就开始写诗的阿来觉得“是不是还有一些诗歌散落在图书馆的杂志里,也未可知”。

如今是四川省作协主席、全国人大代表、中国作协副主席的阿来,年轻时是乡村中学教师,志趣在历史和中国古典文学,身边有一群同龄的年轻教师,无一例外都在写作。一到星期六,他们每人出几毛钱到小县城的饭馆里撮一顿,借着酒兴朗诵小说、诗歌,然后说“看我写得怎么样,请大家评判”,而阿来经常“口出狂言”说“你们写得不好”,于是大家打赌“阿来能不能按我们的方法,按自由诗的方法也写两首”。

年轻好胜的阿来,晚上回去就“把日记改写了”两首诗《振响你心灵的翅膀》和《母亲,闪光的雕像》。第二次喝酒时拿出去,得到一致肯定,“确实比我们写得好,我们帮你投稿”。过了一个多月,终于有个“录取通知书”到了,是给阿来的。那一年,阿来23岁。

《从梭磨河出发》中收录了一首名为《三十周岁时漫游若尔盖大草原》的诗,阿来不断提起,因为它标志着他在艺术上的成熟,“是我走到一个地方所有的感应”。写完这首诗后,阿来决定不写诗了,“当我明白诗是什么也就明白了文学的道理是什么,我觉得我要找一种更复杂,更能面对当下世界的方法”。

1994年,阿来在新买的286电脑上,敲下了《尘埃落定》的第一行字。

用读书 印证现实

波斯诗人萨迪曾说过“一个人应该活到90岁,用30年获取知识,再用30年漫游天下,最后30年从事创作”。阿来如此遵循着前行,只是,漫游、获取知识、从事创作,三者交替往复。

“我的学校教育在1980年已经结束。”阿来说,接下来的知识储备都来自自学,“我植物学的段位很高,研究了植物学,就带出了地理学,为了搞清楚植物的来龙去脉连带学了气象学”。

自学的途径就是读书,阿来的家堆满了书,书像藤蔓一般从书房中长出来,长到床上、洗手间,盘踞了半张餐桌,出差、讲学他经常随身携带着研究书籍。采访的房间里,打开的电脑上铺满了植物的照片。

“我一边读书,一边到现场印证。”抵达地理上的远方,也抵达思想和审美上的远方。在上海的早晨,他走在淮海路上,满街的树影他用植物学的眼光来看就是“这些树的学名叫悬铃木,家乡在英国,把它们称作法国梧桐是中国人巨大的误会”。“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阿来背起李贺的诗来印证梧桐的来历。

对自然生态的关注,可以说是阿来写作中一以贯之的主题。藏族相信“万物有灵”,一草一木能寄魂,对生命本身更敬畏有加。他只为内心写作,始终独立在流行的文学潮流和创作方式之外,别人抛弃了故事,他却成为故事高手,同时代的作家转向了故事,他又重回抒情传统,“我拥有一个巨大的写作领域,这里没人书写,在这个领域中我就是王。我把文学当作终身事业,我基本按照自己的心愿达成了目标,这就是世界对我最大的奖赏”。

64岁的阿来最爱的运动是行走,“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他说,谁知道往前走会遇见什么呢?

本报记者 徐翌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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