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的回眸

伦丰和

每逢教师节到来之际，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回眸那些曾和我朝夕相处的学生。

想起了75届的小M同学，他个子不高，身体结实，喜欢呼朋唤友，不玩尽兴不回家，成绩当然不理想。不过，毕业分配是看兄姐去向的，与成绩无关。那年头毕业参军很热门，但难度也很大，小M同学的爸爸是复员军人，希望儿子在部队好好锻炼，但没时间管教孩子。我非常理解家长，决心助家长一臂之力。我采用简单可操作的方法，“盯关跟”，放学了就请他到办公室，朗读课文，抄抄书，帮老师做点事，体检通过了，他也开窍了，不再叫家长老师费心啦，最后被三亚海军征召入伍。小M在部队表现出彩，大家称他“上海兵”。

一张泛黄的杨浦区昆明中学80届4班的合影照片，我注目许久，因为它让我陶醉在一连串回忆之中，中间大眼睛的女孩，不就是校朗诵一等奖的小许吗？那扎着马尾辫修长身材的菲菲曾是班中的“百灵鸟”，紧挨在一起的四个帅小伙子，是校运动会200米接力的飞毛腿。嗨，我的语文课代表小胡也在这里。有四十位同学的留影就有那么多的故事。临毕业前的一年，已是高考恢复后的几个年头，竞争异常激烈，我们是普通班，仅是“陪跑”而已，大家劲头不足，得过且过。为了鼓劲，我朗诵了李白的《将进酒》，用“天生我材必有用”，激励大家不要轻瞧自己。果然，同学理解了老师的用心，特别是那些调皮捣蛋而身体素质好的男生，为实现参军的梦想，静下心读书。结果毕业时，小胡、小陈、小董、小石被航空军校录取，义坤加入潜艇部队，还有六个同学参加陆军，一个班级有三个军种。

“天生我材必有用”，还让我想到1990年初中毕业的陈晓鸣，如今他是电影《学区房72小时》《命运交易》的编剧导演。初三时，他喜获上海市中学生作文大赛一等奖，后直升复旦附中。1993年高中毕业时就想艺考当导演，大家劝他不要冲动，三思而后行。“老师，初中时的梦不会改变，您帮帮我。”学生有求，我必答应，这是为师之道。我想起上师院话剧队的学姐成雅明，她先生是著名导演李歇浦。之后，我又踌躇万分，自打1968年后有二十来年未联系，此时找她，不是有事有人，无事无人吗？但为了学生的梦，觍着脸也要上门求救，经过辗转打听，好不容易找到她，我羞赧地说明来意，没想到她却热情地说，你的学生不就是我的学生吗？在李导夫妇的指导下，晓鸣的演艺水平得到长足进步。最后李导又请邻居著名演员梁波罗再把把关。1993年，晓鸣考进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系。

但愿我的美好回忆，会激发起更多读者绵长的师生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