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电表

蔡小容

我们家的电表是个妖孽。搬来快两年，两个月收一次电费，都是400元左右。我糊涂，心想住大房子原来有这般坏处；未子头脑清楚，说房子大，用电还不是那么多，洗澡用水恒定，人在哪个房间才开哪盏灯，不应远高于原来的水平。他说归说，从不采取措施，只知道往卡上存钱让他们扣。财政的事我从来不理，有时候看到惊人的电费单子说一声，他还急：“怎么想办法？他们总不会说自己的表错了吧？……”刚过去的冬天，别人家天天开空调，400多，我们只开了一次，两小时，600多。前几天门洞住户的电费单都贴在大门上，我一一看了，100多是一般水平，只有四楼的一户开公司跟我们一样，400多。我只好亲自出马解决此问题。

打电话问了电力局地址，我顶着酷暑找了去，申请校表。柜台里的人说：“你不要管别人家怎么用电，你只管自己家怎么用电。”我说：“那你也不要管我们家怎么用电，你们有这项服务我就申请这项服务。”她说：“要收钱。”我说：“行。”她说：“那你星期一到星期五的上班时间来。”——那天偏偏星期六，电话里的人为何不告诉我这一点。我二话不说走掉，过几天再去。基于我对时间的运筹帷幄，我精确地办成了多项事务，带我妈妈去看病、淘小人书、申请校表、买碟、买菜、买药、午睡、看碟、写信、寄信、取汇款、还书、取小穗医保卡、接小穗并陪她在幼儿园里玩耍一小时、跑步一小时等。

这天上午电力局的人来了。一个师傅先到，观察电表几秒钟即下判断：“要换表。这表错了。”我问他怎么判断的，他答：“经验。”言讫，另两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步出电梯，拿笔让我签字。电表有问题，免费换表，退校表费，并协商退费数额。这结果大大地出乎未子的意料——我暗自疑心，我是不是其实比他能干得多——等电力的人走了，他拿着相机跑去电表前拍视频，回来事后诸葛地告诉我：“这表邪了。它一分钟跑一度电。”